然而成與不成,恐怕中間也會有很多的變數。
他所賭的便是呂布的關心則亂,以及他輸不起,或者說是不夠思辯和冷血,以及聰明的能力。
“雙管齊下,隻需成一計,大事定矣!”身邊隻餘下一個府上幕賓,道:“主君為曹公所為,殫精竭慮也!”
郭嘉道:“隻怕一計也成不了啊……”
幕賓也歎氣,道:“兵力不足以調配,糧草不足以拖延,許都之內,如今艱難。呂嫻那邊,主君真的顧不上,便不顧了……”
“將她交於袁尚,若真去了兵馬,也許會打草驚蛇……”郭嘉道:“若要密計成,還得賺個時間差!”
希望上天,是在曹公這邊的!
郭嘉現在是真的顧不上呂嫻了,隻希望袁尚能得點用,儘快的把呂嫻給除了!
然而,他更知道,這種可能性,其實很小。所以才會另尋他計啊。
若非實在捉襟見肘的難辦,他也不至於舍本逐末,舍近求遠!
郭嘉表麵上是雲淡風輕,其實內心是非常焦慮的。隻不過平常是借灑掩飾內心的狀態罷了。
其實在遇到呂嫻之前,郭嘉是非常自信的,天下一切諸侯的性格與一切,皆在掌握的感覺。然而,自徐州一敗至今,郭嘉隻要一遇到徐州的事,總有一種不能掌控,力不從心之感。
這種感覺,不隻郭嘉有,曹操也有。
第一流的雄豪,第一流的謀士,都是那種談笑間意氣風發,能夠將天下用鬥量而玩於股掌之間的從容與自信,無論是哪一個英雄,數一數這天下的諸侯,他們主臣之間,從未有過這樣失控的感覺。
呂嫻如今的勢力還沒有到一種極度擴張的地步,尚且已給人的威脅如此之大,倘再假以時日,恐怕想要再與她爭雄於北方,是極不可能了!
唯一的可能是斷了她的靠山,也許尚且還能阻止她的寸進。
倘若不能,以此父女二人的腳步,這北方他們若要摻進來,誰都很難受,誰都不甘心!
難道要與呂布父女共分河內外嗎?!
光想一想都不可能的事情!
郭嘉的信其實早已發出,隻不過現在已經到了時機而已。
而信件也率先到達了呂布的大營,但因軍中事務一切皆由司馬懿處理與總掌,這信件竟然並未第一時間進呂布的手中。
司馬懿看到信的內容以後,臉色都是微動,他不動聲色的問斥侯道:“此信何處得來?!”
“是前線傳來,”斥侯道:“軍師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非也,不過是確認是否誤傳!”司馬懿道。
斥侯鬆了一口氣,道:“每日信件皆有蠟封和編號,應無誤傳!”
司馬懿犒賞了他,令他下去了。
他坐在帳中後座,沉默了良久。
這求救信來的突兀,如果是沒有誤傳,便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被人調換了信件的內容,如果是這個可能,必出高手之手,能動用這樣高手的人,天下間也隻有幾個陣營而已,一隻手掌能數得過來;二便是真的,呂嫻的求救信竟是真的?!
司馬懿光想想都覺得荒謬,就那個女子?!她強的能隔山打牛一樣的強悍的人,能夠來求救信?!而影響大局?!
以她的野心和能力,還有對大局的顧慮,她不會這麼做!
但,假如,這是真的呢?!
司馬懿心不由的砰砰直跳,他在這一瞬,想到了很多,有欣喜,還有雀躍,甚至還有興災樂禍。
理智告訴他,以呂嫻的本事,不可能受陷,就算受陷,她也不會將呂布牽扯進深淵與陷阱,隻會止損斷尾而求生,絕不會不住的填進去徐州兵的一切力量。
可是情感上,司馬懿卻也歡欣鼓舞,控製不住的內心的興災樂禍。
他甚至期盼這是真的,這務必是真的,這也一定是真的!
他更知道,以郭嘉的本事,足以使出此計。
然而真正厲害的地方在於,郭嘉算出了他的心計。
司馬懿雖然不想承認,但此時也不得不服郭嘉之計的老辣,因為司馬懿是不住的心動了。
這麼一瞬,在沒有呂嫻在的情況之下,他隻需要裝不知道這是詐計,隻需要將此信獻給呂布,以呂布那個腦子,一定會焦急如焚,信以為真,並且付出行動的立即便要去救呂嫻……
隻要,隻要……郭嘉計成了,呂布死了,無論呂嫻是否還存活,司馬氏都自由了……
天下之間,沒了呂布的呂嫻,還有什麼能力能夠困住司馬氏?!
至少,她暫時是做不到的,這何止是斷了一臂,這是斷了靠山,斷了臂膀,徐州隻會元氣大傷。
司馬懿的內心掙紮劇烈,他覺得他可以將計就計,將此計給行下去,因為他有訴求,他也可以這麼做。
然而,這真的算是義士之行嗎?!
不是他矯情的說,司馬氏與呂氏之間有什麼義行。而是,他真的得這麼做不可嗎?!
說實話,他不太想按郭嘉的意思來順從行事,總覺得心思被郭嘉忖度分明了,讓他十分不舒服。這不就是被小瞧了嗎?!
司馬懿能服郭嘉?!
自然不服,也就不可能真的順了郭嘉的意圖。
他竟有些坐不住,感覺燭火略有些燙手,才發現燭火快燃儘了,燭光的油蠟快流到了手上,怪疼的。他這人細心,哪怕這樣的小細節的錯也不會犯,由此可見,他此時有多心亂如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