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準備休息,來了這麼久,也該歇的夠久,士氣與體力也該已到達了頂峰。
為何不攻打?!
當他們都認為頭上的刀終究是要落下來的時候,卻一直不落下,他們天然的就認定,一定是在憋什麼大招,或是折磨人的法子!
正因現在一無所知他們的方法,才會越加的不安!
這種不安,也出現在了街頭巷尾,哪怕說是不準議論,然而偶爾的眼神交彙,以及唉聲歎氣,哪一個不憂慮?!
便是平民百姓,也是內心不安的。
有些隻是市井小民,之所以生活在城內,大多數並不是由城外的野民住進來的,一般而言,古人的人口流動性是極差的,除了戰亂或是遷徙時,其它時候,城裡人與鄉下人的分界是極分明的,鄉下人可以進城為奴,務工,但很少有翻身成為城裡人的人。除非你立了功!
而大多數能在城內紮根的,要麼是有一技之長,能得貴人看重,接些活計,要麼,就是祖上曾有民爵,不管後來為什麼丟了,但是世代都是在城裡生活的人,一輩子也未必在城外住過的人,他們一般都學了一技之長,還有些心氣高的,哪怕掙的少,也送孩子去讀書的,這樣的家庭也不知凡幾……
挑擔的,挑糞的,送水的……擺攤的,開茶肆的,肉輔的……哪怕再安寧,也遠比以往更加的清冷。
眉眼之間,多少都帶著一股憂慮!
有些掌櫃就站在門前看著城牆那裡發呆,人立於天地之間,生活在城牆之下,如今大敵當前,關乎著他們所有人的命運,他們都不知道明天等待他們的命運是什麼?!
不安在人的心裡,每一個時代下的他們,狀似灰塵,卻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隻是,時代在變遷,在前進的時候,有的時候,他們被卷入其中,十分無辜,可也十分無奈!
這個時代,百姓的遷徙實是常事,哪裡有戰亂就離開哪裡,哪裡有太平,就往哪裡走,古往今來,從來如此!
除了徐州在大規模的安置流民在城內,擴城以外,其它地方,對於流民這一種,都是半奴仆式的用著的。有才的吸納進軍中,無才的便作苦力,能活下來有一口吃的就算不錯,哪裡還能有什麼人的尊嚴呢!
對於徐州的一切,他們也有所耳聞。
雖然呂布這個人名是如雷入耳,令人駭懼,可是他們同樣聽到的,也有關於徐州的人文,流民的安置,以及在那裡的人分到的可耕種的田地,或是能學一門手藝,哪怕隻是學一糊口的豆腐本事也是好的,還有很多的,隻要讀得進書的,可以進學,這一切……讓他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以往他們在冀州府,在鄴城內的日子還過得去,聽到這些,也不深信,隻是一付哂笑,甚至還取笑過那呂布不過是粗人,哪裡會弄這些,他們不信!
可是,當他真的在城外的時候,這些人,不斷的在想,要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是真的,至少說明呂布真打進了城,不至於屠城……
可是想一想他以往的黑曆史,又覺得指望這樣的人講仁義,實在是不可能!
這心裡就不斷的天人交戰,不斷的作著鬥爭,一會不敢相信,一會又想相信……最怕的是什麼,是真的攻進城啊!
這種患得患失的心境,是會傳染的。
呂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是個屠城殺人不眨眼的魔鬼,還是一個會體恤百姓的傳聞中的徐州之主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
他們是害怕戰爭的,如果可以,隻希望一生無戰爭,隻要活得下去,很少有人願意在穩定下來以後還要再背井離鄉。他們不是期盼著呂布來,也不期盼著任何人來。
隻是當真的來的時候,很多人其實已經暗暗的在家中準備好了包裹,隨時準備逃命。
這就是這個時代,很多人無力的無奈的準備。
不光百姓如此,連很多士大夫家族也是如此,比起無路可走的小老百姓,他們的路肯定是多的多的。萬一真守不住城,能跑路就跑路,跑掉了就跑到冀州的其它城池去,呂布也不可能一下子將所有城池全拿下,他們還是袁紹的人,換個城池再戰便是,真跑不過,那也成啊,投降唄。是士人,隻要沒有那種完全忠心的思想,在哪兒打工不是打工?!
要是真的呂布連下冀州多少城池,他們要是能跑得掉,去投奔誰也是投奔啊,再不濟還有同窗,有好友,寫封介紹信,哪裡都能去得!
都是打工人,他們都是這個時代的稀有的高級人才,在哪裡都能混個編,因此,他們心裡反而沒那麼焦慮。
真正焚心的是要忠心守城的人,不管他們是哪一派的人,都怕這座城落到呂布的手上去。
然而也正因立場不同,鬥還是要繼續鬥下去的!
逢紀早派了人在城裡盯梢,包括四門和城牆以上,功夫不負有心人,終究是叫他連人帶信的全拿住了!
當下,門人便直接報與了逢紀,逢紀大喜,忙來提人,將信一看,便是嗬嗬冷笑道:“……好啊!果不出紀所料!這辛毗,果然是有想法!”
因此竟是喜上眉梢,拿著信便要去尋審配。然而剛走幾步,他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這樣的信,份量不太夠吧!
他又急回頭,尋了府上的謀士中有高手會仿人筆跡的,又將此信加了工,加了點料進去!
然後檢查了一遍,喜不自勝的道:“辛氏,嗬,以後再無此氏族了!公子之患,又去一項也……”
說罷得意的不行,然後匆匆的便去尋審配!
審配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做,隻是固守,他與他的心腹謀士們正在分析呂布與司馬懿可能采取的戰略與戰術,聽聞是逢紀有事求見,便道:“……他能有什麼正事?!”
言語之中毫不掩飾對逢紀的不喜。
審配雖與田豐不睦,但真的不算對田豐嫉恨。隻是政見不和,兩個是仇敵,也是不假。但不至於到私仇的地步。審配這個人是很正氣的人,這點是真實的。
逢紀卻與之相反,二人雖然同奉袁尚為主,然而,審配是很鄙視逢紀這個人的品性的,雖然他也有才能,但是審配也一直壓著他,就是因為知道他心術不正,私心太重,他要是得了誌,那絕對要搞恐怖統治的那種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