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問:“你在乾什麼?”
紀雲一臉無辜, “轉……圈。”
“停。”孔雀指著葡萄架的鐵柱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紀雲:“柱……子。”
瞧著孔雀臉色不太好, 應該是答錯了,紀雲趕緊糾正, “鐵的棍子。”
從孔雀震驚探究的眼神來看,紀雲猜到自己答錯了,但她實在說不出第三個答案, 隻得如實說道:“請賜教。”
孔雀麵有難色,“咳咳,這個東西,其實不是一個死物,是個活物,這其實是代指某種東西……看山不見山,看雲不見雲, 你可明白?”
紀雲嘴唇微張, 心想怎麼考起禪學來了?超綱了呀,“這個……宋朝禪學大師青原行思的名句,講述人的悟性,看山見山, 看水見水;看山不是山, 看水不是水;最後看山是山, 看水是水。”
紀雲的身體經曆豐富, 睡過兩條龍, 肚子裡還揣著一個龍蛋, 但是紀雲的靈魂還是個十六歲、未經人事的小少女,她連《水滸傳》裡的“混賬話”都用漿糊糊起來,對男人一無所知。
這學生沒法教了。
但為了所有人的生存,又必須教下去。
來不及考慮紀雲的接受能力,隻能下猛藥,孔雀說道:“這就是暗指我大哥失去的東西。”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紀雲終於明白,本來右手在扶在鐵棍子上,聞言手中的棍子立刻成了商紂王用火燒出來的炮烙,瑟縮回去,再也不敢碰了。
太燙手。
連柱子都不碰還跳什麼柱子舞?
孔雀勸道:“你不要當真,就是一場戲,戲裡頭都是假的,沒有你,這戲唱不下去,在戲裡麵,男歡女愛,喝酒跳舞,統統都是假的,但演戲的人要比現實中更誇張、更投入,台下的人才會被打動,你得入戲,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孔雀將鏡子遞給紀雲,“含羞帶怯,雙眼是憤怒和恐懼,這不是紀太後該有的樣子。外人一見你,估計就會惹人懷疑,你不能總是用失憶當借口。”
紀雲攬鏡一照,果然如此,方才曹靜教她的表情全部崩潰,鏡子裡就是她本人。
紀雲放下鏡子,“有沒有簡單一點的?碰到鐵棍子讓我覺得不適,我不想跳。”
孔雀想了想,“你身子不方便,胡旋舞這種就彆學了,我教你柘枝舞,你隻需學幾個姿勢,甩幾下袖子,有個樣子就行,畢竟是你太後,誰都不能強迫你跳舞。”
紀雲好奇,“你怎麼會跳舞?”
孔雀說道:“我母親喜歡音律,沒有她不會的樂曲,連一片樹葉都能吹曲。我父親在沒有繼承家業之前,癡迷聽戲,後來乾脆買個戲班子自己唱著玩。唱戲裡頭有舞科,柘枝,胡璿,劍舞皆有,且唱且跳,父親教過我。”
孔雀完美的繼承了父母的文藝,擅長口技,還精通音律舞蹈。
紀雲跟著孔雀學柘枝舞,一個月過後,勉強像個樣子了——隻是一直拒絕學柱子舞,甚至都不看孔雀跳這種舞蹈了。
要學的像,就得表裡如一,除了紀太後的表情儀態,紀雲還要了解紀太後的內心。
比如,紀太後要廢除殉葬製度,要開海禁,要火/藥廠仿造西方的火/槍和火炮,這三件事情除了第一條,其餘兩條都是國家大事,紀太後從來不甘心就在後宮“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