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 / 2)

第四十章

初梨是真的很怕疼, 身嬌體軟,妥妥的嬌氣包。

“我怎麼就打你了?”陳也把她從被子裡撈出來,皺眉聞了聞她身上的淺淺酒氣。

初梨軟綿綿粘到他身上, 意識清醒,膽子就是比平時大,沒有拘謹也不會畏畏縮縮,半勾著他的脖子,往他腿上坐, 非要他抱著自己才肯罷休,

變成小粘人精的初梨喜歡蹭他的臉, 口中一直車軲轆一句話, “你剛剛摔我了。”

陳也扯起嘴角輕聲笑了兩下, “那你疼不疼?”

初梨想了想,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點頭,疼其實不疼,她咬了咬唇,眼睛明亮水潤, 像沁過水的明珠, 她說:“疼的呀,疼死了, 你看我眼淚汪汪的, 我好可憐, 被你凶還要被你打。”

陳也見多了她耍無賴的模樣, 內心沒有太大的波動, 冷冰冰的指尖戳了戳她柔軟的臉頰,臉上笑容柔和,“明知我會不高興,還故意留她們到這麼晚。”

初梨怎麼可能是真的忘了呢。

她知道陳也不喜歡任何人打攪他們獨處的時光。

陳也其實方方麵麵都做的很好,在她朋友麵前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如沐春風,不會讓她們覺得難堪不自在。

初梨今天舍不得讓謝曼她們回去,在她的記憶中,高中畢業後馬上就結了婚,結婚後很少出門,也少於人相交,並沒有自己的生活。

工作找過兩次被陳也三言兩語就給勸了回去,陳也溫聲細語笑容款款和人說話時,很難能夠拒絕他。

陳也給她細致入微的分析了一遍,語氣柔和的說:“我家的傳統確實迂腐,一般都不太希望女主人拋頭露麵的工作。”

初梨低著臉,小聲解釋,“我找的工作都不需要拋頭露麵。”

朝九晚五的文員,又或者是小網站的審核編輯。

不打算掙很多錢,隻想讓她的生活變得充正常一些。

待在家裡的時間一長,她漸漸的也會覺得壓抑,說的難聽些會麻木。

陳也微微一笑,“我很少要求你一定要做什麼事,儘管你可能會不高興,但你工作的事,我沒有辦法同意。”

是了,陳也每次都會用這種讓人無法拒絕的語氣和態度,來回絕她想做的事。

初梨心裡有氣,但她的脾氣是一貫都不敢真的朝陳也發,就弄得好像是她很小氣,在無理取鬨。

初梨暗戳戳的耍了小心眼,沒想到輕易就被他看出來了。

她抓著陳也的手,垂頭喪氣,似乎對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這件事很無措。

“唉。”她歎氣,不想解釋情願當個縮頭烏龜,“我困了呢。”

陳也扶著她的腰,“你就是惹我不高興了才開心對不對?”

喝酒就算了,還鬨的這麼晚,在他眼皮子底下瞎作。

初梨不想和他繼續說這件事,可這個人又不肯如她所願翻篇,刻意要在她耳邊不斷提,煩都煩死了。

她咬著下唇,悶聲不吭。

“你怎麼沒留她們到十二點呢?乾脆讓她們今晚在這兒住下,陪你一起睡得了。”陳也盯著她透白的臉頰,逐字逐句慢慢的說,語氣正常,可落在初梨的耳朵裡像極了挖苦。

小姑娘滿臉不高興的抬起眼,看了看他,總覺得男人妥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虛偽和諷刺。

初梨還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小脾氣不少,之前被陳也壓製的太狠,她慫慫的軟包性格又太柔順,好欺負。

這會兒嫌棄陳也太煩人,在她耳邊提了又提。

她忍不住用家鄉話罵他煩人!

吳語很難懂,罵人的話聽起來也很軟糯。

陳也在北方出生,也在北方長大,當然聽不懂她在咕嚕些什麼話,但也能猜得出來是壞話而不是什麼好話。

“你罵我?”

初梨裝傻,“沒有呀。”

陳也笑了笑,好像並沒有生氣,“罵我什麼了?”

初梨眼眸瑩潤,像裝滿了星星,她抱著陳也的脖子,甜甜的親了他兩口,得意狡黠,“不是罵人的呀,我在誇你,意思大概是說你通情達理善解人意。”

陳也一個字都不相信。

小姑娘跪坐在他腿上,仰著下巴,說話時的樣子得意洋洋,如果身後有尾巴,早就搖了起來。

初梨捂著嘴笑了笑,“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

陳也冷笑兩聲,把坐在自己腿上胡亂動的小姑娘給按了回來,“我看你真的在找打。”

酒醉慫人膽。

初梨可能真的是喝上頭,也許是此時氣氛□□逸,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和不安,被她悄悄的藏起來了。

她懶洋洋的趴在陳也身上,在他耳邊偷偷的告訴他,“我覺得你……”

陳也問:“我怎麼了?”

初梨咬了咬他的下巴,小手也在他臉上亂摸,男人的眉眼異常好看,精致又漂亮,風情有魅力,她傻兮兮的笑著,說:“你表裡不一。”

陳也愣了愣,緊接著又問:“還有嗎?”

初梨實在是太想找一個人把這些話都吐出來,結婚後沒多久,直覺遲疑的她都漸漸發覺她丈夫的不對。

成熟穩重那麵是表象。

陳也明明就喜歡斤斤計較,還記仇。

他不善良不大度不溫柔,為什麼要在她麵前偽裝呢?初梨想了很久都沒想通,就像她一直都不了解陳也為什麼娶她。

“你壞。”她又突然嗚嗚嗚的哭起來,淚花從眼眶往外冒。

陳也有些無奈,“這又是怎麼了?”

初梨緊埋在他的胸前,“你不要跟我講話了,我困了要睡覺。”

她隻是害怕,繼續說下去,會忍不住告訴他她喜歡他。

陳也當真沒有繼續吵她。

*

初梨第二天醒過來頭還有點疼,造作的後果總要自己承擔。

身上隻穿了件小吊帶,早上爬起來還有點冷,初梨放空自己在床上坐了幾分鐘,昨晚她又沒喝醉,記憶清清楚楚,自己說了什麼也都記得。

她歎氣,臉頰發熱,害臊的同時又有點遺憾,如果昨晚告訴他就好了。

初梨太想要一個正常的婚姻,正常的家庭。

她想要個孩子,陳也回回都不忘戴套,顯然和他的想法不一樣。

有時候初梨也想帶他回老家,想和他一起回去祭拜她的父母,可是陳也似乎也沒有那個意思,他太忙了。

初梨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謝曼留下來的啤酒藏到櫃子裡。

快到中午,初梨接到了陳也的電話,照例詢問她有沒有好好吃飯。

初梨困兮兮的和他打電話,“吃了的。”

陳也嗯了聲,隨即才把話題轉到正事上,“明天我們要去我外祖父家,我媽媽也在。”

初梨漿糊似的腦袋仿佛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你媽媽?”

“對,從國外回來。”陳也的聲音冷的像冬天下過雪後的冰碴,“後天就走。”

唯一頭疼的是,陳也還需要帶初梨回一次外祖父家裡。

他可以不用在意他母親的想法,卻不得不顧忌從小頗為照顧他的外祖父。

初梨噢了聲,其實很高興。

掛了電話,她跑到樓上,打開衣櫃眼花繚亂,各式各樣的漂亮裙子等著她挑選。

快到夏天,初梨總是更鐘情於吊帶裙,可惜陳也不太喜歡,而且去見家長穿吊帶裙也不合適。

花了兩個多小時,挑完裙子和服飾,她又躺回了床上,打開電視,調到她最喜歡的一檔婚後日常節目。

初梨記得,這檔節目婚後綜藝是陳也旗下公司主投,效果很不錯,最近也非常的火。

初梨也迷上了這檔綜藝,每次開播都守在電視機前,節目裡的三對夫妻各有各的煩惱,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很甜蜜。

有煙火氣,很真實。

不像她和陳也的婚姻,像是懸在天空中的花園,看似繁華,實際上虛無縹緲。

她和陳也之間沒有愛情。

初梨躺了一小會兒,又下床從櫃子裡翻出她藏起來的碳酸飲料和垃圾食品,邊看邊吃。

飲料喝完,初梨還不忘“毀屍滅跡”,把瓶子丟到垃圾袋裡,然後睡了個午覺。

陳也提前下班回來,初梨還在睡覺。

餘光一瞥,瞧見床頭遺落的瓶蓋,他皺著眉把瓶蓋給丟了,然後低聲將初梨喚醒。

“起床,該過去了。”

初梨朦朧醒來,穿好衣服換好鞋子,被陳也牽著手帶上車。

陳也的外祖父派人來接,司機是個陌生人,初梨聽見陳也喊他劉叔。

車子開的很快,沒多久便到了陳也的外祖父家,一棟老式彆墅,宅子氣派威嚴,門口還有守衛。

初梨以前見過陳也外祖父這邊的親戚,多是開朗活潑的小輩,但頭回到這邊來還是緊張。

進了主廳,陳也剛高考畢業的表弟熱情跑過來和她打招呼,“小表嫂。”

初梨靦腆笑了兩聲,“表弟。”然後不可免俗問上一句,“高考考的怎麼樣?”

表弟說:“清北隨便挑。”

初梨誇他,“好厲害。”

表弟提起高考興致勃勃,話匣子一下打開,滔滔不絕,“今年的卷子可太簡單了,考英語那場最後我都睡著了,毫無難度毫無挑戰,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不過我不想去清北,想和表哥一樣直接去國外留學。”表弟又問:“小表嫂,你在哪裡讀的大?”

初梨沒讀過大學,也就沒辦法回答他這句問。

第一次高考,準考證被宋唯故意弄丟,複讀一年,好不容易順利考完試,成績還未公布,父母出了車禍雙雙去世,嬸嬸步步緊逼,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她就嫁人了。

“小表嫂,怎麼啦?”

初梨知道他問這個問題沒有惡意,她實話說:“我沒有上過大學。”

表弟麵露尷尬,嘴巴極笨非常的不會說話,“那你高中學曆嗎?”

說完想給自己一耳光,手忙腳亂的解釋,“唉,嫂子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彆介意。”

初梨笑笑,“沒事啊。”

她的家世學曆遠遠比不過陳也,本來就是兩個有天壤之彆的人。

陳也的外祖父還沒回來,他的祖母倒是熱情,毫不吝嗇往她的手腕上套了個玉手鐲,“陳也真是不懂事,這麼久了才把你帶回來,我一早就想把這個鐲子給你,遲遲沒有機會,他對你還好嗎?

初梨羞澀道:“他對我很好。”

細致入微,隻是喘不上氣來。

像活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裡,充滿了秘密,充斥著讓人覺得不舒服的空氣。

祖母養在身邊的都是男孩子,倒是少見她這麼乖軟聽話的女孩,早先也聽說過她家世背景不太好,心裡說不膈應也不太可能,不過她也明白,小孫子不聽話,從小但凡要得到什麼,從來不曾失手。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步步為營也好,強取豪奪也罷,是他的東西,他總會牢牢把握在手掌心。

彆人碰一下都不能碰。

陳也的祖母隻一眼就喜歡上了初梨,覺得這孩子省心。

“你們好好過日子,如果他欺負你,你儘管可以來告訴我。”稍許停頓,然後說:“他這個孩子可能不聽他母親的話,但還是願意聽聽我的話。”

初梨再一次確認,陳也和他母親關係是真的不好。

“好。”

兩人又陸陸續續說了些話,陳也走過來,低頭看了看臉頰滾燙的妻子,對外祖母笑了笑,“外婆,她中午沒吃飯,我先帶她去吃點東西。”

“去吧去吧,我上樓歇會,這次你回來,你外公嘴上不會說,心裡也很高興的。”

陳也說:“我明白。”

家裡頭還有二十來歲的弟弟沒見過初梨,早聽說過表哥很寶貝他的小嬌妻,不怎麼帶她出來見人,無聊的宴會也從不帶她參加。

他們早就好奇這位小表嫂到底是何麵貌,難不成長了個天仙樣子?小表哥才這麼喜歡她。

今日一見,漂亮雖然漂亮,但比她更漂亮的姑娘大有人在,看著嬌滴滴&#3什麼她都肯聽。

幾個單身弟弟看的牙酸,親眼所見冷漠陰翳的表哥溫柔的笑著,給她夾菜倒水。

“我操,我牙酸掉了。”

“表嫂好聽話,唉,明明不愛吃芹菜,表哥哄兩句就肯吃了。”

“雖然不應該,但我覺得表嫂不情不願吃芹菜的表情好可愛哦。”

“我也覺得可愛。”

陳也淡淡的眼神往他們那邊瞥了瞥,幾個懂眼色的狗崽子立馬收聲,沒有多餘的廢話,專注吃菜。

晚上八點鐘左右,陳也的外祖父還沒到家,他牽著初梨上樓,讓她先洗漱。

其餘人還在樓下等。

陳也的外祖父是這個家裡絕對的威嚴存在。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小時,彆墅樓外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

老爺子拄著拐杖麵無表情,眼神犀利在客廳裡掃了一圈,沒看見想看的人,臉色不由一沉。

恰好這個時候,陳也從樓梯慢悠悠的走下來。

老爺子冷著臉,問:“你的妻子呢?”

之前他不過問陳也這樁婚姻,是因為他不滿意,時間過了這麼久,他也看明白陳也是鐵了心要娶沒門沒戶的小姑娘,隻得讓他把初梨帶回來認認親。

陳也說:“我讓她先洗漱了。”

他和老爺子說話總是這種語氣,無所謂又張揚。

“一會兒讓她下來。”

陳也嘖了聲,表情為難,“我不喜歡我老婆穿睡衣見人。”

“……”

要被孫子氣死了。

陳也從小就不怕他,無所顧忌,“您若是想見她,隻好等明天了,今天本就是您遲到在先。”

陳也無聲冷笑,老爺子還妄想給初梨一個下馬威,門都沒有。

也不知做戲給誰看。

陳也說完這段話懶得去看老爺子的表情,晃著悠悠的步伐上了樓。

其他幾個兄弟見怪不怪,這個家裡隻有陳也敢這麼和老爺子說話。

隻有初梨被蒙在鼓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也在這棟宅子裡興致格外高,吱吱呀呀折騰到後半夜。

不出意外,初梨早晨起晚了。

吃早飯時,所有人都在等他們兩個下樓。

初梨臉皮薄,低著頭不敢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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