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這麼賭氣,早有大把男生來哄她。隻是她現在麵對的人是蔣閻。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說:“嗯,隨便。”
送回她的話,堵得她無言以對。
蔣閻將菜單推給她,手臂掛上白色大衣道:“或許你可以自己看,我出去透個氣。”
*
薑蝶今天出門比預計晚了點,本想修個眉,卻死活找不見修眉刀——薑雪梅同誌在她出門的這三天時間把她的房間整理了一通,導致很多東西都乾坤大挪移。
車子比原定時間內晚了十分鐘停在“初戀”門口,她下車掏出化妝鏡做最後的審視,忽然在鏡麵裡瞥見不遠的暗處有煙頭的星火。
她合上鏡子看向那兒,隱約亮起來的瞬間,蔣閻的側臉像寂滅的流星,一閃而過。
……他居然真的在抽煙?
這個認知著實讓薑蝶怔在原地。
雖然在他的房間裡看到煙灰缸的那個時候,就在心底有所揣測,但親眼證實這個猜測,還是覺得很異樣。總覺得尼古丁和他並不相稱。
他應該是克製的,對這種有害物質敬而遠之才對。
薑蝶趕緊掏出備忘錄,把第八條衣架會抽煙(?)後麵的括號劃掉。
她下車小步走過去,還未靠近就聞到了他身上飄散的味道。
不再純粹,除了薄荷,還多了難聞的煙草味。
“抽煙不好哦。”
她冷不丁地在他身側出聲。
蔣閻的指尖一頓,微微扭過身,正向她。
他的眼神讓薑蝶一下子忘了自己接下來的台詞。暗夜裡那雙眼睛很亮,即便夜盲也足夠看清水潤的瞳孔。可又似乎很暗,像台風來臨前的海岸,漲水太滿,很多情緒因此被卷到了最底下,藏住了。
她怔忪片刻,蔣閻也沒說話,指尖夾著的煙頭長長地燃出一截灰燼,啪的落在他的手背。
“你沒燙到吧!”
薑蝶剛好目睹煙灰燙到他手的瞬間,驚得瞪大眼睛,脫口而出。
他輕巧地撣掉,冷白的皮膚上起了兩點紅疙瘩,他卻仿佛感覺不到,從兜裡掏出便攜煙盒將剩餘的煙撚滅。
“有事?”他抬手揮散煙霧,問出口的語氣過分冷淡。
“……你還是去衝下冷水比較好。”
他隨口應了聲,越過她就往店內走。
薑蝶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訕訕地跟在他身後,心裡暗自琢磨,難道他是煩自己多管閒事?不然為什麼態度這麼差勁。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店內。薑蝶一走進去,就感覺到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不太對勁。
她環視一圈,蔣閻那一桌已經沒座,隻剩下靠近門口這桌還有空位。
……離他也太遠了。
薑蝶不甘心地坐下,身旁是正在同人插科打諢的丁弘。見她落座,不時瞟她兩眼,卻什麼都沒說。
她蹙起眉,主動問起:“你老看我乾什麼?”
丁弘咳嗽兩聲:“哦,那個
27、第27章
,就好奇盛子煜今天來不來。”
“這你得問他。”
“你們不是複……”他欲言又止。
“複什麼?”薑蝶自己回味過來,皺起眉,“複合?”
“哎喲,其實大家都知道了,彆裝啦。”
“哈?知道什麼……”
在薑蝶再三拷問之下,丁弘才吞吞吐吐地把剛才的八卦又說了一遍。
她聽完直接氣笑,剛想掐著丁弘的脖子讓他解釋,忽然之間,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想悄悄爬上心頭,塞滿薑蝶的思緒。
她呼吸微滯,開始頻頻扭頭望向蔣閻的位置,他正在慢條斯理地吃著烤秋刀魚。
薑蝶的四肢百骸都因為這個猜測而血液奔流,在這個冬夜逐漸上頭。為了驗證這個猜測,她舉手叫來服務員:“要一瓶花琥珀!”
丁弘嚇得臉色發青:“你不會要我喝完一整瓶向你賠罪吧?一會兒還有一攤呢,姑奶奶,饒了我!我再也不會隨便外傳!”
他雙手合十,薑蝶懶得搭理他:“我是自己喝。”
“度數這麼高,你能喝?!”
薑蝶嗬嗬道:“這不聽說你今晚買單嘛,不點白不點。”
“我靠!不會真要我買吧!”
梅酒上桌,薑蝶拿過喝朝日啤酒的杯子,往裡倒酒,那架勢嚇死一桌人。
隨即灌下一大口,嘶,好衝。
她喝酒是極其上臉的體質,很容易讓彆人產生她柔柔弱弱不禁灌的錯覺,但其實還算能喝。曾經在ktv啤酒洋酒混著喝也沒倒。
因此區區梅酒,就算度數略高她也能勉強自如地應付。
但此時,她已經軟綿綿地趴在桌上,一雙眼睛眯瞪瞪地望著梁柱上的黃色燈籠。
不是真醉,裝的。
大家即將收攤準備去往下一場,看薑蝶這樣子還得有人送她回家。
“這倆口子絕了,一個去年醉得不成樣子,一個今年醉得不成樣子。”
“她也不住宿舍的吧?”
“打電話叫盛子煜來接人唄。”
丁弘趕緊撥通他的電話:“你人哪兒呢?聚餐也不來,薑蝶都喝醉了沒人送,趕緊過來,老地方啊。”
盛子煜不慌不忙道:“你打開免提。”
“啥?”
丁弘莫名其妙,還是依言按開免提。
盛子煜的聲音透過免提傳出:“我和薑蝶已經分手八百年了,她上次在機場暈機吐我一身,害我大晚上差點沒衣服穿躲廁所半天就算了,這回再叫我去接人喝醉吐我一身嗎?放過我吧!!”
啪一下,電話斷得十分無情。
薑蝶包裡的手機接著震動了一下。
玩攝影窮三代:按你說的做了,記得請我吃飯[摳鼻]
上一條正是薑蝶發給他的消息——
“我等會兒裝醉,如果有人給你打電話接人,你一定要解釋清楚我們機場洗手間那回事!記得要對方開免提。”
*
免提裡剩下被掛斷的忙音,眾人麵麵相覷,盯向丁弘。
丁弘一臉尷尬,哈哈乾笑道:“這樣吧……我去買單……”趕緊溜之大吉。
大家隻能試探著推薑蝶:“醒醒,還能自己回家嗎?”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臉:“嗯?我可以!”
隨即腳步虛浮地起身,把反掉的外套穿在身上,從兜裡掏出粉餅瞎按,一邊嘟囔:“我手機怎麼不亮哇。”
眾人:“……”
薑蝶把粉餅往包裡一扔,重新拿出手機,對著大家傻笑道:“跟你們開玩笑的,我才沒醉!”
笑嘻嘻地說完,在出門的時候,她找準那道白色大衣的背影,一頭栽了上去。
如果蔣閻就此避開,她的酒和夢,大概就會這一瞬間摔醒。
沉墜的這一秒,她心臟失重,閉著眼睛——被依托著卷進一個薄荷香味的懷抱,尼古丁早已混合進冬夜肅冷的空氣,消失得一乾二淨。
薑蝶抖著睫毛,聽到頭頂那個清冷的聲音在說。
“我送她回去吧。”
有人出聲反對,也許是饒以藍的聲音,她管不著了,隻知道抓緊他的白色大衣,緊緊閉著眼睛,將自己醉醺醺的姿態扮演得更一覽無餘。
代駕開著蔣閻的車子過來,薑蝶感覺自己被扔進了後座。接著是車門開關的聲音。
她在傾斜的視線中掀開眼皮,蔣閻坐到前排,白色大衣映照著車窗外霓虹燈五光十色的影子。
他對司機說等一下,接著瞥了眼後排問:“醒著嗎?告訴我地址。”
她沒回答,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給黑白頭像發去了一條微信。
白色大衣裡的口袋一震,副座上的人低頭,摁開屏幕,青白色的屏幕驅散妖冶的霓虹光,打亮蔣閻漂亮的眼睛。
——“你剛才對我那麼凶,怎麼現在又要送我回家?”
他微微一愣,抿起嘴唇,答非所問地敲下。
衣架:告訴我地址。
小福蝶:那你先回答我。
一邊的司機猶猶豫豫地說:“改地址嗎?還是照舊去井華大道?”
蔣閻驀地從手機裡抬起眼,看向後視鏡,對上薑蝶因梅酒緋紅的臉。
“不改了,開吧。”
車輪啟動,駛向井華大道,他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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