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閻逸出一聲歎息,她疑惑地皺起眉。
“乾什麼靠這麼近?”
他聲線喑啞:“幫你換睡衣。”
“我自己能換……!”
薑蝶大著舌頭,這回才將他一把推開,身體的記憶驅使著她走向蔣閻的臥室。
蔣閻這下確定她喝得比上次還猛,到現在還未清醒,不然接的話就該是我要走,而不是默認著留下來。
他聽到裡麵翻箱倒櫃的動靜,忽然想起什麼,趕緊跟上去,但在看到薑蝶隻是拉開上門麵的衣櫃後鬆口氣。
她翻出了一件白T正往身上套,脫下來的小禮裙層層疊疊地堆在腳腕。
薑蝶剛把白T往下拉到大腿根,就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她迅速轉過身,但身體卻並不靈敏,因此看過去隻是微微彈動了一下。視線跟著笨拙地往下,男人正單膝跪在她腳邊,冰涼的手指貼住她赤/裸的小腿肚,將她和累贅的裙擺分離。
她的小腿肚不著痕跡地顫了兩下。
蔣閻輕柔地拿掉裙擺,仍保持著跪地的姿勢,抬起頭,仰視的目光對上她。
“醉成這樣還能自己換?笨手笨腳的。”
他的聲音極小,似乎怕破壞這場仙度瑞拉的夢境。
薑蝶定定地看著他,那目光讓他瞬間心驚,有一種她已經清醒的知覺。
整個人僵住,蔣閻極為緩慢地站起來。
“薑蝶?”
他試探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嗯了一聲,眨了下眼,剛才眼神中的那份銳利早無蹤影。好似隻是他的眼花。
“我好渴哦。”她揚起笑容,沒心沒肺地嚷著,“我想喝水。”
他迅速鬆了口氣,說:“好,我去給你倒。”
蔣閻折返到客廳,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的動靜。他尷尬地發現——他的公寓裡已經沒有杯子了。
所有的杯子在當年薑蝶送他酒瓶酒杯之後,就被他全部扔掉。
手邊唯一剩下的,就是那隻破了個口子的酒杯,他走到哪兒帶到哪兒,成為了一種習慣。
蔣閻盯著桌上那隻唯一殘缺的杯子,並不太想讓薑蝶知道這件事。
其實這該是很好的手段。就在他們剛在一起那會兒,當時他的公寓裡杯子還沒扔完,留了幾個備用的,但他卻說已經沒有了,故意把那隻酒杯拿了出來給她用。
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那時的她看見他的在乎。
可現在,當這種在乎已經成為一種負累的時候,反而應該藏起來,不必讓對方知曉。
蔣閻想了想,摸出手機準備下單買礦泉水。臥室裡的人卻等得不耐煩,光著腳跑出來。
“水呢?”
他晃了晃手機:“正在送,再等一等。”
她歪著頭:“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很小孩兒的語氣,他聽得哭笑不得。
“……沒有杯子了。”
“這兒不就是嗎?”
她指著桌子上唯一的那一隻酒瓶酒杯。
他一愣,迅速走過去把杯子收起來。
“這個不行。破了一個口,會拉嘴,你不能用。”
“能喝水就行了,我好渴。”
她撥開他的手要拿,蔣閻無奈地收攏她的動作,將她的手臂連同腰身一起圈進自己的懷裡。
這一下,她過高的體溫蔓延到他的手心。
剛才已經熄滅的火焰又開始燃燒,蔣閻的呼吸變得急促。
是他糊塗了,山火是不會被撲滅的,更何況是壓抑了三年的山火。
那麼,我可以拖著你一起燃燒嗎?不下地獄,隻在篝火邊跳舞也可以。
薑蝶穿著他的T恤,在這之外,又被他的環抱緊扣。被上了雙重保險,密不透風,無法再脫身。
蔣閻躬下腰,下巴擱在她的肩頭,頭一轉,漂亮的鼻尖傾至她細瘦的脖子。
即將貼上去的一秒,心如擂鼓。
比第一次在浴缸裡時還洶湧窒息,這一次不僅摻雜了緊張,期待,更有害怕。
但他還是沒有停頓地貼上去了,大腦剛才所下的禁令和克製都被這場山火燒得被飛灰湮滅。
他的嘴唇停在遮蓋著她溫熱血管的皮膚上方,靜止不動。
薑蝶輕微地瑟縮了一下脖子,但沒有躲開。
她的身體呈現出非常奇怪的僵硬,但當下,蔣閻以為那仍是酒精的遲鈍作用。
他鉗住她胳膊的手轉而摁住她的後頸,力道慢慢變大,嘴唇沿著剛才停止的位置向上,細密地啄吻到耳垂,他終於舍得停下來,微喘息地對著耳朵氣聲問:“我可以繼續下去嗎?”
我可以繼續下去嗎。
這個聲音響在耳畔時,她感覺自己的手腳被綁在電椅上,動彈不得,過著電流,神經順勢麻痹。
其實薑蝶已經清醒了,在剛才進入房間換衣服的那時候。
她誤打誤撞地翻開了衣櫃的最下層,那裡什麼都沒有,除了正中央的一隻盒子。
盒子上的Logo她眼熟得不得了,春尾衣良。
更眼熟的是,打開盒子之後,那裡麵的衣服,正是當年她還一窮二白的時候,咬著牙從獎金裡撥出錢準備買給蔣閻的禮物。
隻是那件禮物落在了餐廳,她以為就此不翼而飛。
而不知怎麼的,居然還是物歸原主,神奇地出現在他的公寓裡。
她很確定這就是當年她買的那件,因為盒子裡還保留著一張手寫卡片,分明是她的字跡。
“我最愛的衣服,配最愛的人——穿上之後務必給我自拍三百張!嘿嘿~”
傻頭傻腦的。
看著那行字,她暈乎乎的大腦清醒了一半,模糊地想起了她和蔣閻一起被埋在廢墟下的光景。
快支撐不住的時候,他說了什麼來著——
哦,好像是,他麻煩她找件衣服,要穿著下葬。
原來,就是這一件嗎?
薑蝶抖著手,關了好幾遍,動靜劈啪響,才把櫃門關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