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閻的燒在當晚退下,他們在蘇梅島又多逗留一天,在他的堅持下,還是在那天晚上坐飛機回到了西川,美名其曰讓領導少扣她一天工錢。
但事實上,其實是他那邊休息一天積壓的工作已經沒法兒讓他再偷懶下去。
薑蝶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想在周末買一堆食材去他公寓給他燉湯喝,結果收到了蔣閻周末要飛紐約的消息。
“……你怎麼搞的,出差非要這麼急嗎?”
她語氣不太好地打電話過去興師問罪,其實從泰國回來時兩人就起過爭執,確切地說是她單方麵對蔣閻生氣,覺得他不拿自己身體當一回事。
他也沒辦法,此刻隻能好言好語道:“有個大項目快簽訂合約時出現問題,必須得我親自過去和對方談談。”
薑蝶捂住聽筒,無奈地歎了口氣,對著電話重新道:“好吧好吧,皇帝不急太監急,我操心什麼呢。”
他玩笑地活躍氣氛:“哪有太監?明明是皇後來發號施令了。”
她被逗笑:“滾啦。”
*
蔣閻落地紐約後,西川已經是淩晨兩點,她強忍著沒睡著,問蔣閻有沒有安全回酒店。他發了個敬禮的表情,讓她趕緊去睡。
兩人的時間被相差正好十二小時晝夜顛倒的時差交錯開,各自都有工作要忙,除了微信上寥寥的幾句閒扯就沒怎麼互動。但薑蝶想著原本也沒幾天的事情,錯開就錯開吧。
結果,蔣閻這一去,直接過了小半個月。
難得的周末,薑蝶特意熬到晚上十二點,蔣閻那邊正好是中午,抽空給他撥了通視頻。
他過了會兒接通,薑蝶瞅著他的背景,似乎還在移動的車上。
“準備去吃午飯嗎?”
“嗯,約了個客戶。”
“還有多久到餐廳呢?”
“三十二分鐘。”
“哦,那我們還有三十二分鐘可以聊。”
蔣閻微微皺眉:“我覺得三分鐘就夠了,你應該去睡覺。”
薑蝶自動將他這句話屏蔽,拿手機在房間內轉了一圈,湊近屏幕問:“怎麼樣?覺得眼不眼熟?”
蔣閻麵露詫異:“……你在我那兒?”
薑蝶點頭:“反正明天不上班,就過來住了。”
“我都不在,你去做什麼,跑那麼遠。”
“就挑你不在才過來的。”
她此時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似乎剛洗過澡,頭發還半乾不乾的,身上穿著他的黑色浴袍。
蔣閻看清她身上的裝扮,臉色一沉。似乎預感到她的意圖。
他沒支聲,安靜地看著視頻那頭的薑蝶起身,手機被她隨手抓起,屏幕傾斜來回晃蕩,照著一路的沙發扶手,房門,床腳,以及,浴袍下她晃動的腿。
也許是紐約悶熱的車流,也許是屏幕擺動的幅度,又也許是那片若隱若現的肌膚,讓蔣閻在這一刹那覺得有些暈車。
薑蝶也沒說話,仿佛已經渾然忘記自己正在和他打視頻,進了臥室後把手機隨手往床頭一擱,不是平躺,也不是正正好地豎放,而是一個不尷不尬的取景。
可很巧的是,還能讓蔣閻隱約地看見屏幕內卡到地板和門板中間的景象。
攝像機的前置鏡頭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故意,直對著衣櫃,而薑蝶正好站在衣櫃前,背對著,拉開衣櫃門在找衣服。
她之前也會偶爾來蔣閻這裡過夜,所以衣櫃的一大半容量幾乎都已經被她的衣服占據,包括浴袍也是,也早有她的專屬。
可她偏偏穿了他的那件,極不合身,拖拖遝遝地掛在身上。
蔣閻看到她身上那件浴袍的時候,直覺就告訴他這隻蝴蝶要搞事。
果不其然,那件鬆垮掛著的浴袍忽而從身上褪下。
蔣閻握著手機的指節微微發緊,調整了下坐姿,身體靠向座椅後背,視線卻沒有離開手機分毫。雖然那端其實沒有什麼出格畫麵,隻有一雙腿和堆疊在地板上的黑色浴袍。
白與黑,非常濃烈的色差。
耳機裡傳來薑蝶那頭窸窸窣窣翻找衣服的聲響,蔣閻空著的一隻手輕叩著座椅扶手,耐心等待著她將衣服換完。
窸窣聲終於停止,他的視野裡,那雙光裸的腿蓋上了白色T恤的邊緣,卻比剛才什麼都沒遮蓋的樣子更加撓心。
他叩動的頻率無意間變快,泄漏了不動聲色的焦躁。
隨即,薑蝶轉過身,靠近床頭櫃拿起手機,重新對上了自己的臉。
“今天借你的T當睡衣穿,可以吧?”
她一臉做作地發問。
蔣閻意味深長地盯著她。
薑蝶對他的視線視若無睹,順勢仰躺在床上,調暗床頭橘黃色的燈,她的整張臉便跟著暗下去。就好像一場漂亮的黃昏被夜色吃掉了。
“太暗了。”
他終於開口,聲音壓得很低。
薑蝶湊近手機的聽筒,頓了片刻,氣聲說:“等你回來了,我再調亮。”
“……薑蝶。”
仿佛在暗自咬牙。
她樂得在床上滾了兩圈,最後還是妥協地把調暗的燈又調回原來的光,她泛著得意同時又藏著落寞的臉也無所遁形。
薑蝶抱著另一側空了的枕頭,歪歪地凝視鏡頭,嘟囔說:“怎麼辦啊,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