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琻見楊槿琪過來了, 笑著看了一眼衛絮茹, 低聲說:“呐, 衛家姐姐, 她來了。”
衛絮茹正不知想著什麼事情, 聽了這話,回過神來,抬頭看向了楊槿琪。
撇了撇嘴,冷哼一聲:“哼,這種人也好意思出門。”
兵部尚書府的陳二姑娘笑著說:“可不是麼,姐姐不知,她上次在晉華侯府可厲害著呢。”
衛絮茹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變了幾變,用一副像是看到什麼臟東西的表情, 說:“真是丟人現眼。”
工部尚書府的華三姑娘皺了皺眉,看了看同桌的幾位姑娘,小聲說:“這麼說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太好的?華家妹妹就是太過心善了。她婚前失了清白, 如今還裝作沒事兒人一樣,比往日還要清高,這就是她的不對。”楚嘉琻道。
華三姑娘抿了抿唇,隨後看了一眼正朝著她們緩緩走過來的楊槿琪,板著臉說:“我就是覺得不該背後說人家。姑娘家的名聲最為重要, 咱們又沒親眼所見, 不該以訛傳訛。”
“你……”楚嘉琻正欲反駁, 被衛絮茹阻止了。
“華家妹妹說得也有理, 咱們不說便是了。她過來了。”後麵那一句,衛絮茹說得極為小聲。
楚嘉琻立馬停下了,看向了快要走到身邊的楊槿琪。
楊槿琪走過來之後,垂眸看了看涼亭內的眾人。
一個兩個三個……嗯,都是老熟人。
正看著呢,隻聽楚嘉琻開口了:“呦,林少夫人如今嫁人了可是架子越來越大了,也越發難請了。”
楊槿琪看了一眼楚嘉琻,微笑:“說得就好像從前你能請到我似的。”
楚嘉琻臉上浮現出來惱怒的神色。
想著今日過來的姑娘身份都挺高,而且衛絮茹跟楊槿琪向來關係不好,明爭暗鬥,便壯了膽子。
“你如今不過是嫁了個八品小官,不要以為還跟從前似的。”
楊槿琪繼續微笑:“嫁了八品小官又如何?我娘家依舊是平安侯府。”
楚嘉琻譏諷:“哼!彆得意了,你以為要不是我,你如今還能有機會去晉華侯府,還能有機會來我們公主府?”
陳二姑娘在一旁說道:“哎呀,原來昔日名滿京城的平安侯府的嫡長女如今連侯府和公主府的門都進不了了啊。”
衛絮茹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有些人啊,還是早一點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比較好,不要以為嫁了人還能跟從前似的,人人都要捧著你。”
華三姑娘皺了皺眉,左看看右看看,又抬眼看了看楊槿琪,抿著唇,沒講話。
楊槿琪笑容不變,在一旁找了個空著的位置坐下了。
吵架嘛,就要有吵架的樣子。
總歸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不如坐下來好好說道說道。
坐下之後,先看了一眼衛絮茹,說:“衛姑娘說得有理,人貴有自知之明。有些人呐,還是要明白,即便是沒出嫁,也沒人要捧著你。有些人喜不喜歡你你自己心裡清楚。”
衛絮茹一直苦戀六皇子,而六皇子卻是處處留情,兩個人之前的事情也是傳得沸沸揚揚。
說完,不待衛絮茹反駁,又看向了陳二姑娘:“陳姑娘此言差矣,滿京城公主府和侯府眾多,不是我去不得,而是有些府邸,並不想去。”
最後,看向了楚嘉琻:“我以為,若是你不給我下帖,我就不用帶著禮來了。我這損失,連少夫人要賠給我嗎?”
楚嘉琻頓時無語,她著實沒想到楊槿琪能說出來這樣一番不要臉的話:“楊槿琪,這種話你也能說得出來。你們平安侯府就窮到這種地步了嗎?”
“哦,這時候想到我是平安侯府的姑娘了。剛剛不還說我是八品小官家眷嗎?我夫君官職低,俸祿少,要花錢的地方又多,哪有那麼多閒錢買賀禮。況且還是這種沒任何用處的,有這個閒錢,我還不如設個粥棚接濟一下乞丐。以後若是再有事,就不要請我了。”
在座的四位姑娘都驚訝到不行。
她們一個個都是貴族出身,家中富貴,哪裡為銀錢煩憂過。
聽到楊槿琪的這一番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聽下去。
就連衛絮茹也忘了反駁剛剛楊槿琪說她的那一番話。
就在大家覺得麵上不好看的時候,隻見楊槿琪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嘟囔了一句:“畢竟,拿著錢過來,還要聽主家這一番不知所謂的話,也沒幾個人喜歡這般受虐不是嗎?”
“楊槿琪,你這是什麼意思!”楚嘉琻蹭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楊槿琪麵無表情,看了一眼楚嘉琻,問:“若我請連少夫人入府,要求你帶著賀禮。然後再找幾個不喜歡連少夫人的好朋友,坐在一塊兒一起罵你,你願意嗎?你若是願意,我明日就給你下帖子。若覺得滿意,我日日下帖子邀你過去!畢竟,我得了禮不說,還能罵人出氣,爽得很!”
這一番話,說得衛絮茹幾個人很是臊得慌。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這麼做了。”楚嘉琻有些心虛,氣勢上弱了不少。
“哦?我胡說嗎?那你們幾個人剛剛又是在做什麼?怎麼,膽子這麼小了,敢做不敢當了!既然你們有臉做,還不允許我說了不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楊槿琪懟起人來毫不客氣。
楊槿琪畢竟有過一世的經驗,算起來要比麵前的這些姑娘都要多活了十來年。
而且,在後宅之中跟人鬥了許多年,受儘冷嘲熱諷,無論是嘴上功夫還是臉皮,都比這些未出嫁和剛剛出嫁的小姑娘厲害多了。
她一旦認真起來,彆人就隻有受著的份兒了。
就連一直對楊槿琪不滿的衛絮茹,都被楊槿琪大膽且直白的言論說得羞愧不已。但,更多的是覺得跟楊槿琪在一起丟人。
“怎麼,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既然覺得不好意思,以後就莫要再做這樣的事情。”說罷,楊槿琪站起身來,朝著外麵走去。
華三姑娘雖然一句楊槿琪的不是也沒說,但此刻卻是最覺得丟人的。
等楊槿琪一走,立馬說:“各位姐姐,咱們這麼做確實不對,人家隻是來做客的,咱們何必難為她?”
說完,跟眾人道了彆,也離開了。
華三姑娘一走,楚嘉琻忍不住說道:“楊槿琪真是粗俗不堪,之前竟然還說她是京城貴女之首,真真是丟人!”
陳二姑娘道:“就是,她憑什麼啊?看看她,如今能來公主府做客竟然不知感恩不說,還滿肚子抱怨,簡直不知所謂。我看呐,她如今已經跟咱們不是一個等級了,咱們以後莫要再請她了。”
說完,又看了一眼衛絮茹,說:“這京城貴女之首分明是衛家姐姐。”
這番話,說得楚嘉琻和衛絮茹都無比高興。
楚嘉琻笑著說:“可不是嗎,咱們以後可都是王妃侯夫人等,她算個什麼東西以後連見咱們的資格都沒有。”
衛絮茹拿起來帕子遮了遮嘴,笑著說:“楊家妹妹已經很慘了,妹妹何必如此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