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槿崇當年是被迫去的西北。
想他堂堂平安侯府的二公子, 京城中赫赫有名的貴公子, 哪裡需要去軍中。光是靠著侯府的蒙蔭, 他就能混個不錯的職位。
隻可惜, 他爹不理解他。
見他日日不務正業, 把他扔去了軍中。
他本來也不理解他爹。
在軍中的日子太過難熬,把他折磨得不像樣子。
然而,在那邊待久了,當他看著昨日還跟他講話的兄弟死在他麵前,當他殺了第一個敵人時,心態變了。
如今不僅活著回來了,還得了個從五品的正千戶, 心中美滋滋的。
隻是,當他回到府中之後, 發現自己的小妹竟然早已經嫁人了。
再聽兄長說了事情經過,立馬就要衝出府去。
要不是被兄長攔下來了,他早已經去了將軍府。
這幾日, 父兄怕他惹事,也一直讓人盯著他。
他早已經不是兩年前的他了,行事少了幾分隨意,又多了幾分籌謀。
所以,剛回來前兩日, 他雖然嘴上罵著將軍府, 但卻什麼都沒做。
就在大家對他放鬆了警惕的時候, 他終於瞅準了機會, 得到了林紹鈺的行蹤。
在中禹大街看到林紹鈺之後,本想忍忍,去小胡同裡揍他。
但是,看到那張臉,想到自己的小妹,實在是忍不住了,二話不說,就朝著林紹鈺走了過去。
林紹鈺沒注意到楊槿崇過來了,正哼著小曲往前走,兩個人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林紹鈺看也沒看,張口就罵:“誰啊,眼睛瞎了不成,竟然敢撞小爺我!”
“嗬,小爺我看眼瞎的人是你吧!”說著,楊槿崇就伸出來拳頭揍了林紹鈺的臉。
林紹鈺沒料到會是這般,一時發蒙,被揍了幾下。
等到他反應過來想要反抗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楊槿崇的對手。
楊槿崇手重,狠狠地把林紹鈺揍了一頓。
揍完之後,踩著林紹鈺,朝著他道:“你真當我平安侯府沒人了嗎?竟然敢如此設計我妹妹!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林紹鈺大聲喊叫:“哎呦哎呦,疼!我乃戶部官員,你敢如此對我,小心被禦史彈劾!”
楊槿崇踩得更重了,冷哼一聲:“你真當小爺我是被嚇大的?即便是被禦史彈劾,我也得狠狠揍你一頓!”
楊槿崇心中著實氣!
父親和兄長因著小妹要嫁過去,兩府要結親,又跟將軍府多年前有舊,便忍了林紹鈺。
他可不管這些。
林紹鈺本就做錯事情了,當初若不是他在中間攪和,小妹何至於就嫁給林紹璟那個庶子!
偷了小妹的帕子,傳播謠言,汙蔑小妹的名聲……這等惡行累累的人竟然好發無傷?簡直沒有天理!
他勢必要替天行道,為小妹出了這一口惡氣。
而且,說不定這事兒就是這黑心的兄弟倆串通好的!
真是不能想,越想越氣,又狠狠踢了林紹鈺一腳之後,楊槿崇才終於放過他了。
林紹鈺是在中禹大街當街被打的,這條街是京城最繁華的街,人很多,消息傳得極快。
不僅平頭百姓家知道了,達官貴族也知曉了。
按理說,這平安侯府和林將軍府可是親家,關係極好才對,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
但,眾人一想到當初兩府結親的事情,立馬心領神會,明白了楊槿崇為何這般做。
林紹鈺被打之後就回府了。
周氏看到大兒子被打了,心中氣到不行。
再一聽是三兒媳的兄長打的,就更氣了。
“這平安侯府欺人太甚!當真是無法無天了不成,竟然敢在大街上就打我兒。”周氏惱怒地說道。
幾個人正說著話,林老夫人就得到消息過來了。
林紹鈺可是她最喜歡的大孫子,一聽到他被人打了,哪裡還能坐得住。
“我的乖孫啊,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跟祖母說,祖母替你出氣!”
林紹鈺哪裡聽的了這話,立馬就跟最疼他的祖母哭訴:“祖母,是老三的小舅子打的。”
“嗯?平安侯府?”
“是啊,祖母,好疼啊。”林紹鈺哼哼唧唧地說道。
“好,好,很好!”林老夫人氣得連說了三個“好”字,說罷,揚聲道,“去把老三媳婦兒給我叫過來!”
聽到這一聲吩咐,立馬就有人去找楊槿琪。
正院的人過來的時候楊槿琪剛剛消化完二哥打了林紹鈺這個消息,一看來人臉色不善,立馬就猜到了跟此事有關。
瞧著天色已黑,而林紹璟還沒回來,便說:“嬤嬤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過來的嬤嬤瞧著楊槿琪不慌不忙的樣子,催促:“三少夫人,老夫人和夫人都在正院等著您呢,您可不能讓她們等著急了。”
楊槿琪抬手摸了摸肚子,說:“嗯,我自然知曉不能讓母親和祖母等著急了。可我如今懷著身孕,想快也快不起來。這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將軍府的小主子,平安侯府嫡出外孫,萬一出了點什麼事,你一個奴才承擔得起嗎?”
這半年多來,府上的下人早就領略過楊槿琪的厲害,知道不管是夫人還是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全都在這位手上吃過虧。
嬤嬤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難看,抿著嘴不敢再說什麼。
楊槿琪喝完手中的茶,慢慢去了裡間。
隻要不是林老夫人和周氏親來,自是不敢有人來裡間拉她出去。
而她此刻就是要坐在這裡,等著林紹璟回來。
天色這麼黑了,她又懷著身孕,身邊也沒什麼會武的人,真出了什麼事兒她豈不是要後悔死。
縱然林紹璟在府中裝得極弱,但他身邊終究有人,能護她周全。
而且,她也在等林將軍回來。
說到底,這府上能護著他們的也就隻有林將軍了。
萬一林老夫人和周氏不敢對她動手,對林紹璟動手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