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侯府
平安侯一回家, 立馬把小兒子叫到了書房。
“瞧瞧你乾的好事兒!”平安侯斥責兒子, “如今全京城都已經傳遍了。你可真是能耐了, 在中禹大街就敢跟人動起手來。”
楊槿崇狡辯:“爹, 這能怪我嗎?誰讓林紹鈺不長眼, 撞上了我。他撞了我不說,還不給我道歉,我這脾氣頓時就忍不住了。我這才離開京城不過兩年,京城裡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我了嗎?這可不行。”
“行了行了,彆跟我扯一些有的沒的了。總之,你當街打人就是你的不對。”
“我還覺得打得輕了呢。”楊槿崇嘀咕。
“你這才剛回來幾日,就惹出來這樣的事情。皇上剛剛封了你總千戶, 你小心明日禦史就要彈劾你,你這官職搞不好就要降級。”
“降就降唄, 反正在軍營我連小兵都做過,再升上去不就是了。”
平安侯見兒子如此不在乎的樣子,氣得不輕, 指著兒子道:“你當官職是這麼好升的!想上就上?我辛辛苦苦給你籌劃了這麼久,你可不能給我扯後腿,好好給我去軍營裡待著去。”
“知道了,爹。”楊槿崇不在乎地說道。
看著兒子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平安侯重重歎了一口氣, 坐在了椅子上。
這幾年, 他越發感覺到皇上對他的疏離。
縱然二人之前關係再好, 隨著皇上登基, 皇上老了,一切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隻是,若要讓他把手中的權力交出去,若要讓他隻擔著一個虛職,這種事情他絕對不願意。
也因此,他行事也越發小心謹慎。
想必兒子今日所為之事,明日定會在朝堂上引起爭論,就是不知皇上會如何做了。
再看麵前一臉無所謂的兒子,平安侯想了想,說:“我聽說你是為了琪兒才去打了他?”
楊槿崇立馬否認:“哪有,父親聽誰說的?”
“甭管我聽誰說的。隻是,有一點你想過沒有,琪兒如今已經嫁入了將軍府,你再這般做,把你妹妹置於何地?”
楊槿崇的臉色終於變了,有些結巴地說:“不……不至於吧。”
“哼!怎麼不至於?那林家大公子是你妹婿的嫡長兄,你打了他,你妹妹和妹婿在將軍府上都很難做。”
“人又不是妹妹打的,他們怎麼能怪妹妹!”
“可你是你妹妹的兄長,咱們跟將軍府如今又算得上是姻親。”平安侯點出來這一點。
楊槿崇蹙著眉,一臉的糾結。
“我且問你,若你大嫂的兄長打了你,你什麼感受?”
楊槿崇抬起頭來看著他爹,說:“江大哥?不會的!再說了,他也打不過我。”
平安侯抿了抿唇,忍住怒氣:“……行了,你出去吧。”
楊槿崇一聽這話,轉身就要走,走到門口時,回頭問道:“那小妹那邊?”
“此事不用你操心,等明日看看眾人反應再說。”
“哦,好。”說完,楊槿崇哼著小曲離開了。
將軍府……
說實話,平安侯並未放在心上。
兒子打了就打了,那林紹鈺本就欠打。
他之前不過是顧忌兩府上的關係,見林將軍已經先打了兒子,才沒再收拾那小子。
如今小輩的打在了一起,縱然外邊人說,也不會太過分。
總之,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將軍府
亥時一到,楊槿琪便躺到了床上。
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再想到自打回來之後就一直沉默的林紹璟,楊槿琪有些摸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想了想,道:“這也是二哥的不是,竟然打了大哥。也怪我,沒跟二哥說清楚。”
林紹璟沉默了片刻。
側著身子,撫摸了媳婦兒的背,說:“你有何錯?當初那件事情本就是大哥的不對,也是我的不對。不必自責。”
聽到這一番話,楊槿琪這才放心下來。
隻要林紹璟沒有怪她二哥,怪她,就好。
“您也沒錯,何必如此說?我明白,都明白。能嫁給您是我的福氣。”楊槿琪抱著林紹璟的胳膊說道。
林紹璟被媳婦兒感動得一塌糊塗。
漸漸地,楊槿琪睡著了。
林紹璟的心也跟著往下沉。
媳婦兒嫁給他之後,似乎就沒過過一日安穩的日子。
懷孕前,正院那邊兒就時常欺負媳婦兒。
懷孕後,正院那邊還是不死心,每每去請安的時候都會為難媳婦兒。
今日,就因為二舅兄打了大哥,祖母和母親就把媳婦兒叫過去斥責,像是要把媳婦兒吃了。
言語間,就像是媳婦兒打了大哥一樣。
一群人圍著媳婦兒,都把媳婦兒嚇哭了,還害的媳婦兒險些動了胎氣。
他一聽下人說那個場景就覺得整顆心就像是被揪緊了。
媳婦兒當時不知會有多麼難過。
這些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他原本想著,為了方便行事,不被人注意到,在暗地裡慢慢進行。
而如今,想到這三個月來緩慢的進展,想到媳婦兒如今受的苦,有些事情似乎要提前了。
他可以受苦受累,可他卻不希望媳婦兒跟他一起受那麼多的罪。
第二日一早,朝堂上有禦史開始彈劾楊槿崇。
等禦史說完,德寧帝笑了笑,說:“此乃楊卿和林將軍的私事,小孩子們打打鬨鬨也是常事,不必上綱上線。”說完,讓人退下了。
隨後,沒再說此事,而是讓人說起來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