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侯聽到這個折子的時候, 眼皮子抬都沒抬一下。
德寧帝也不知怎麼想的, 任由眾人吵來吵去。
最後, 看了平安侯一眼, 說:“此事容朕想想。”
說完, 便退了朝。
散朝後,不少舊部去了平安侯府。
有些人雖然沒去,但也給平安侯遞了話,問此事如何辦,需不需要在朝堂上說些什麼。
平安侯聽後,卻嚴禁他們發聲。
由於皇上的態度有些不太明朗,接下來幾日, 說這件事情的人又多了幾個。
甚至連一些文官都開始說了。
平安侯的臉色依舊跟從前一樣,德寧帝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下了朝, 三皇子去見了德寧帝。
開頭還在說著平安侯手中的兵權問題,說著說著,又提到了謝謙璟。
“父皇, 兒臣知道您跟平安侯關係好,信任平安侯。隻是,兵權這種重要的東西不能再放在他的手中了。”
德寧帝淡淡地問:“為何?”
“因為老五啊!從前平安侯的女婿是個將軍庶子,自然不足為慮。而如今,那庶子變成五皇子了。五弟如今也在兵部, 還參與了要事, 若五弟有了反心, 再加上平安侯手中的兵權, 很容易就成功。”
德寧帝微微眯了眯眼,說:“你就如此見不得你弟弟好?他不過是參與了幾件兵部小事,就能讓你慌張成這個樣子?”
三皇子連忙道:“父皇,您誤會兒臣了,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您彆忘了,當年可是有一則流言。這流言前段時間又流傳起來了,萬一流言是真的,那麼老五——”
“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了。”德寧帝陰著臉打斷了三皇子。
片刻後,德寧帝問:“那你覺得兵權應該放在誰的手中才好?”
“自然是許將軍的手中。”
“你出去吧。”德寧帝非常失望地擺了擺手,讓兒子出去了。
在上次山匪的事情發生之前,他還從未覺得兒子這般不中用。
這許將軍本就幫著兒子一起欺瞞,心術不正,兒子竟然還推舉這樣的人,當真是讓人失望。
若是把大雲國交在這樣的兒子手中,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還有,三兒子從前看著也是兄友弟恭。
可如今卻常常與四兒子吵架不說,還曾明裡暗裡對付過老七,現在又懷疑老五。
老五能力平平,從前又隻是個將軍府庶子,即便是有平安侯這樣強大的外家,自己也多多避嫌。
他哪裡有能力、有人脈、有本事造反?
沉默了許久之後,德寧帝讓人把其餘幾位皇子都叫了過來。
“你對平安侯手握兵權一事如何看?”德寧帝問四兒子。
四皇子冷哼一聲:“這兵權早就該拿過來了,平安侯怎能手握兵權這麼多年,萬一想要造反不就完了?”
“那你說兵權該交給誰?”
“自然是交給兒子我!”
德寧帝:……
若他沒記錯,四兒子的確上過戰場。
隻是,手段太過殘忍,太過冒進,虐殺了不少俘虜。
去了不到半年就被平安侯給送回來了。
“你出去吧。把你五弟叫進來。”
“是,父皇。父皇,您記得考慮一下。”
“出去!”
“朝堂上最近的爭執你可知曉?”
謝謙璟搖頭:“不知。”
“有人認為,如今戰事已平,平安侯手中的兵權應該交上來。你如何看?”
謝謙璟微微蹙眉,臉上露出來難色。
“想說什麼,說就是了,不必如此糾結。”
謝謙璟道:“兒子不懂領兵打仗,也不知兵權該如何辦。”
“若朕真的把平安侯手中的兵權要過來,你覺得怎麼樣?”
“兒子不懂。這天下都是父皇的,何來‘要’字?這本就是您的。您可以給,自然也可以收回來。”
謝謙璟這話倒是讓德寧帝微微一怔。
隨後,擺了擺手,讓謝謙璟出去了。
接下來進來的是六皇子。
看到喜歡的兒子,德寧帝臉上帶著笑:“你這是剛起來?朕不是讓你去參與大理寺的一個案子嗎,你怎麼沒去?”
六皇子笑嘻嘻地說:“這不是剛剛起來,正想去呢,就被父皇叫過來了。”
“兵權一事你如何看?”
“兒子也不會領兵打仗,所以不太懂。自然是父皇想交給誰就交給誰。不過,兒子覺得在平安侯手中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這麼多年,邊境還算平穩。”
“若是換個人,你覺得交給誰比較好?”
“兒子不知。”
“嗯,你出去吧。以後少飲酒,多收收心。若是有喜歡的姑娘就跟朕說,朕給你賜婚。”
“多謝父皇。”
最後,七皇子來了。
若說德寧帝最不喜歡哪個兒子,非這個七兒子莫屬。
他一直覺得,這兒子生下來就是個錯誤!
若非那宮女當年有了身孕,早就被他拖出去打死了!
縱然五兒子和七兒子的母親都是宮女,可一個是他看上的,一個是使了下作手段的。
於他而言,不一樣。
不過,近幾個月,這兒子辦得幾件差事倒還算漂亮,深得他意。
畢竟是親生兒子,此刻看起來也沒那麼討厭了。
“你對平安侯手中的兵權如何看?”
謝謙煦從左相口中得知,自己的父皇早就想要拿回來平安侯手中的兵權。
隻是,平安侯一直推脫罷了,此事惹得父皇很是不悅。
而平安侯,從前一直對付他!
“兒子認為,應儘早從平安侯手中拿回來兵權。”
“為何?”
“平安侯遲遲不交兵權,兒子覺得他莫不是有異心?兵權何等重要的東西,若那真的中直之人,無須父皇交待,便會上交。父皇要而不給,就不知他是何意了。況且,如今他的女婿又成為了五皇子,不容人不多想。”
德寧帝微微蹙眉,對七兒子的話似是有些不滿,聲音低了一些,問:“那你覺得應該給誰?”
謝謙煦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父皇,說:“兒子認為,兵權應牢牢掌握在父皇的手中,誰也不要給。等到領兵打仗之時,也要派可靠的人在一旁監督。以保證兵權永遠在您的手中。”
這話,一下子說到了德寧帝心坎兒裡。
看來,他剛剛想多了。
這個兒子跟三兒子不一樣,不是出自私心,而是為了他著想。
“嗯,說得不錯。”德寧帝讚賞地說道。
謝謙煦聽後,心中一喜,再接再厲:“兒子也是從平安侯身上想到的這些。”
“哦?”德寧帝疑惑地問。
“兒子知道父皇器重平安侯,這些話本不應該說。隻是,平安侯仗著手中有兵權,近年來越發的狂妄。小兒子敢當街打朝廷命官之子,管家又在外胡作非為……恐怕都是因為平安侯手握兵權的緣故,說不定他已經有了異心。”謝謙煦吧啦吧啦說著平安侯的壞話。
德寧帝再次點了點頭。
謝謙煦心中一喜,回顧自己剛剛的表現,覺得父皇定是聽進去他的話了。
這平安侯處處針對他,若是不除去,以後難免還會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