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妡重重摔倒在地。
平安侯的腿剛剛收回來。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場麵一下子變得寂靜。
兩世以來,楊槿琪這是第一次見她爹發這麼大的火。
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爹如此對楊妡。
嚇得她的心砰砰直跳,連忙拿著帕子緊緊捂住了心口。
呼吸了幾次之後,漸漸平穩下來。
韓氏作為嫡母,本應該說句什麼,可她也沒見過丈夫發這麼大的火,嚇得不敢說話。
江氏作為兒媳,更是不敢說話。
甚至,都想找個機會趕緊躲出去才好。
畢竟,公公教女,而這個女兒竟然還想把一個寡婦送給公公,這怎麼都算是醜事了。
她在場似乎不太好。
就在這時,平安侯開口了。
他這一次是真的發火了。
劈裡啪吧就是一通話。
“還在這裡狡辯!為父就是太過縱容你了,才會讓你如此無法無天。為父一直覺得你沒了生母,也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所以對你多有愛護。沒想到你竟然仗著我的寵愛,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先前你害你長姐的時候,為父念在你年紀小,不懂事,還是初犯,又在祠堂懺悔了許久,就原諒了你。你母親和長姐也從未因此對你報複。你母親還費心費力給你找婆家,你卻還在這裡信口雌黃,冤枉你母親!”
“如今你竟然還能使出來這樣的計策!為父當真是小瞧了你!”
一通話說下來之後,平安侯最後說道:“當初為父就不該信了你,讓你在祠堂裡過一輩子才好!”
楊妡這是第一次被平安侯打。
父親向來是信她的,也可憐她。
隻要她說些軟和話,父親一直都會幫著她。
即便是她陷害長姐這麼嚴重的事情,父親也依舊原諒了她。
可今日,父親竟然打了她。
她本想再次裝柔弱,但,她發現,不能再裝了。
連忙捂住胸口,抱著平安侯的腿,繼續狡辯:“父親,女兒真的沒這個意思,真的沒有。女兒當初隻是覺得梅氏可憐,您當初也覺得她可憐,您難道忘了嗎?”
韓氏從害怕中回過神來,淩厲的目光看向了庶女,接著,又看向了丈夫。
丈夫覺得一個寡婦可憐?怎麼個可憐法?
難不成……
想到長女今日有些奇怪,興師動眾地要查這件事情,又想到庶女計劃著要設計丈夫。
韓氏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猜測。
平安侯心中對小女兒的最後一絲憐憫都消失了。
這話,恰恰證實了他剛剛的猜測,也坐實了女兒的罪名。
果然,女兒那日是看到他看梅氏了,所以才處心積慮設計了後麵這種種事情。
連他都能利用!
這樣的女兒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就沒想過,若他真的看上了梅氏,把一個新寡之人收入房中,外麵會如何說他?
他這官還要不要做了,侯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顯然,女兒這麼聰明,定然是知道的。
女兒前麵害了長女,後麵又害了他。
他害的人,是府中最疼她的兩個人。
著實狠心。
被自己喜歡的妹妹如此算計,長女當初一定很痛心吧。
而他作為父親,為了那一點點私心,傷害了長女。
。
平安侯看了長女一眼。
見長女垂頭不知在想什麼,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這兩年,長女越發懂事了,可他卻對她越發忽視了。
楊槿琪正想著事情,發覺父親看了過來,連忙抬起頭來。
看著父親眼中的疼惜,楊槿琪有些不解。
很快,平安侯府轉過頭來,再次一腳踢開了小女兒。
“我看你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既然你對你母親給你說的親事都不滿意,那就算了,也不必麻煩你母親了。你姑祖母婆家有個侄子,年約二十,尚未婚配,你擇日嫁過去吧。”
堂姑?
韓氏和江氏都愣了一下,對視了一眼。
若是她們沒記錯,那不就是過年時來過的一個少年嗎?
韓氏心想,堂姑嫁的人雖然是官身,可那少年是堂姑父弟弟家的孫子,他們那一房可是商戶。
楊槿琪更是不解,她對這個人根本就沒印象。
楊妡跟楊槿琪一樣,對這個人並不了解,愣了一下,問:“堂姑祖母?”
平安侯掐斷了楊妡最後一絲念想,說:“對。家在江南,從事布匹生意,為人甚是精明,就他吧。跟你正好相配。”
楊妡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嘴唇哆哆嗦嗦,說:“父親,您是騙女兒的吧?一定是的。”
“不,為父說得很認真。上個月為父剛剛在鋪子裡見過他。”平安侯冷靜地說,“覺得他很不錯。”
那少年極為精明。
而自己的女兒顯然也是個心眼兒多的。
正好讓女婿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