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六皇子而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有兩個人。
一個是賢妃, 一個是德寧帝。
七皇子奪皇位, 六皇子還不會太憤怒,可七皇子想要殺了德寧帝, 這他就不能忍了。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 他要恨死七皇子了, 親自帶領大內侍衛去了七皇子府。
聞訊趕來的四皇子紅著眼眶去了鄧統領府。
這一夜,成為所有京城中記憶中最為慌亂修羅的一夜。
子時, 人們睡得正熟, 忽然感覺到地麵發生了振動。
睡眠淺的, 聽到聲音裡麵一個機靈從床上坐了起來,穿起來衣裳就要往外跑。
生怕跑得慢就要被壓死在屋裡了。
剛打開門, 就發覺自己判斷失誤。
並非是地動, 而是快馬經過的聲音。
心裡頓時放鬆下來。
不過,下一刻,又緊繃了。
這麼多人,這麼著急,這麼深的夜,難道,京城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想到這種動靜多半是宮裡才會有的, 見多識廣的京城百姓又趕緊關上門回去睡覺了。
總歸,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絕對是一件大事。
估摸著,又是掉腦袋的大事。
像他們這種平頭老百姓還是安安穩穩在家呆著為好, 太過好奇了也不好。
此刻,七皇子府上一片寂靜。
敲門聲響起來時,守門的人還以為是聽錯了。
當急促的聲音想起來,他終於罵罵咧咧起來去開門了。
他們家七皇子晚歸從來不走正門,也不知是誰,這般不懂事,大半夜敲他們府上的門。
聽到六皇子的聲音,守門的人連忙打開了門。
然而,開門的一瞬間,他便被眼前的形勢嚇到了。
六皇子站在七皇子門口,冷著臉,說:“把整個府裡裡外外給本皇子圍起來,一個都不許逃。”
這模樣,跟他平日裡的表現完全不一樣,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
“給我搜!”
接著,六皇子就聽到耳邊傳來尖叫聲。
身份低微的都被攆到了院子裡,有身份的,諸如七皇子妃以及其他七皇子的女人,還有管事幕僚,全都被抓了起來,即將帶入刑部大牢。
衛絮茹知道七皇子今晚即將有大動作,還承諾她馬上就能實現自己的願望了。
她正做著自己成為皇後的美夢。
然而,下一瞬間,就被人從床上拖下來,押了出來。
一開始,衛絮茹罵過、鬨過、踢打過,然而,出了正房,看著皇子府的亂象,立馬沒了聲音。
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七皇子定然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還被人發現了。
衛絮茹的心開始往下沉。
很快,她看到了依舊高高在上的六皇子。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徹底沒了臉麵。
往日裡所有的自尊和驕傲都被人摁在地上踩。
她微垂著頭,不再看六皇子。
她驕傲,不代表所有人都驕傲。
這時,隻聽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六皇子,求您饒了我一命。”
六皇子俯視楊妡,冷哼一聲,冷冷地道:“帶下去。”
“六皇子,六皇子。”楊妡繼續吼。
衛絮茹聽後,覺得萬分丟臉,上去給了楊妡一巴掌。
“閉嘴!”
楊妡沒料到衛絮茹會如此,緊緊捂住了嘴巴,憤怒地看向了衛絮茹。
“你乾什麼!”
“我讓你閉嘴!”說著,衛絮茹又給了楊妡一巴掌。
楊妡剛剛生產完沒幾個月,生產時又比較糟糕,身體正虛著,被衛絮茹一巴掌打得倒在了地上。
六皇子看著眼前的鬨劇,向來帶笑的眼睛裡滿是冷光:“把這一群人全部帶走,其他人看好了!”
即便德寧帝說要殺了整個府上的人,六皇子此刻也沒有動手。
該怎麼責罰,自有刑部接手,他是來親自封了這個府,把重要的相關人員押解。
楊妡雖然如今在七皇子府上做妾,可她也是侯府出身。
且,之前七皇子做過什麼事情她心中也清楚。
眼前的一切,無一不在提醒著她一件事情,七皇子定是惹怒了德寧帝,還很有可能造反了,要不然不會是這般。
要知道,衛絮茹可是七皇子妃,不可能就這麼被人隨便帶走。
看著即將被帶走的管事和七皇子的女人,楊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生怕,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為了性命著想,楊妡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六皇子麵前,“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六皇子,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您放過我。”
往日特彆憐香惜玉的六皇子此刻卻異常冷漠,居高臨下,瞥了楊妡一眼之後,道:“帶走!”
見侍衛要來拉她,楊妡立馬道:“六皇子,此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但,這件事情七皇子妃知道,左相也參與其中。”
六皇子終於正眼瞧了楊妡一眼。
楊妡知道自己說的話有用,繼續說道:“我有證據,隻要您能饒我一命,我就告訴你。”
六皇子盯著楊妡看了許久,道:“把她帶上。”
七皇子很是謹慎,他們在書房裡並未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想到七皇子素來寵愛楊妡,或許,她真的知道什麼也說不定。
“是。”
衛絮茹徹底憤怒了,大吼:“楊妡,你攀扯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父親也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信口開河,汙蔑我父親。”
“你們害死我兒子,還企圖害死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今日?”楊妡冷冷說道。
“是劉氏推了你一把,管我什麼事?”衛絮茹反駁,“當初劉氏的孩子不也是你弄掉的嗎?”
聽著這兩個女人的話,六皇子不耐煩地蹙了蹙眉,沒再給她們說話的機會,直接讓人帶走了。
很快,一切都安靜下來。
抬頭看著天上飄落的雨絲,六皇子重重歎了一口氣。
六皇子回宮複命時,跟四皇子在宮門口相遇了。
跟六皇子的沉痛不同,四皇子很是興奮。
“六弟,你也回來了?”
六皇子冷著臉說:“父皇還病著,四哥這麼笑不好吧?”
四皇子聽到六皇子如此說,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摸了摸鼻子,跟在六皇子身後入宮。
入宮之後,二人皆發現,宮裡已經恢複了平靜,一切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此刻,德寧帝已經喝了太醫熬好的藥,睡下了。
看著麵容憔悴的德寧帝,六皇子的眼眶一下子又紅了。
看著昔日最疼愛他的父皇躺在這裡,他心裡異常難過。
謝謙璟上前,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六皇子抹了抹眼淚,問:“五哥,太醫怎麼說,父皇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