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了然的點頭, 難怪她上了車後一丁點酒味都沒有聞到呢。
不管怎麼說,司明錦不愧是司明錦,做什麼事情都特彆有毅力有決心。
這要是換了沈柔, 公司裡那麼多人敬酒,自己全程端著豆奶……總是會有一點不好意思的。
“換了工作, 還習慣嗎?”
司明錦略過了剛才的話題。
沈柔點頭,隨即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他:“冒昧問一句, 會長, 你是富二代嗎?”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徘徊了好久了,一直想問又不敢問。
終於是忍不住了。
司明錦的神情僵了僵, 始終目視著前方, 許久沒有回話。
沈柔明顯感覺車內的氣壓低了許多, 她有點後悔了。
感覺自己剛才的問題太唐突了, 好像惹得司明錦不高興了。
沈柔捂著嘴巴, 食指輕輕刮著鼻梁, 她側著腦袋靠在座椅上, 低垂著眼簾有點不知所措。
這種時候她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司明錦的情緒?
她不問了,以後再也不問了。
車內陷入了沉默,司明錦認真開車,一路無言。
沈柔內心忐忑無比, 也不敢再說什麼。
車子開進山水一色後, 沈柔才稍稍坐直了身子, 眼巴巴的望著窗外, 盼著早點下車。
車內這逼仄的空間裡, 實在是太壓抑了, 她憋得慌。
……
黑色奧迪在單元樓下的花壇邊停穩。
沈柔下意識想道謝,然後推開車門下去。
沒想,駕駛座上安靜了一路的司明錦卻轉過臉,看向她。
那目光極深,沈柔被他盯著,一時間不敢妄動。
就那麼尷尬的,扶著車門:“會、會長……”
沈柔欲開口,司明錦打斷了她:“彆叫我會長了。”
這個稱謂,他早就想糾正了。
會長,太生疏了。
沈柔咬著唇,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神問司明錦,以後該如何稱呼他?
總不能跟著蘇成旭一起叫他“阿錦”吧。
好親昵啊。
“名字就行。”司明錦一眼就看穿了沈柔的心思,知道她肯定不可能學蘇成旭。
倒也不強求,先從稱呼他的名字開始也挺好。
沈柔卻是小心翼翼的試著叫了一聲:“明錦?”
司明錦僵住,思緒一瞬亂了。
他以為沈柔會喊他的全名,沒想到……
“對、對不起啊,我是不是會錯意了?”沈柔看他神情有異還以為是自己唐突了。
正想說換個其他稱呼。
司明錦卻急切道:“沒有。”
“這個稱呼很好。”男人平複了一下心情,唇角不禁勾出清淺的弧度。
沈柔明顯注意到,司明錦那雙深眸裡湧過了流光,眼神特彆明亮。
聽他這麼說,她也鬆了口氣。
順勢推開門,要下車:“今天也謝謝你了。”
她右腳剛邁出去,左手手腕便被人扣住了。
司明錦的聲音很輕,像風在低喃。
他說:“沈柔,我不是富二代。”
這是在回答沈柔之前在路上的提問。
回答完她的問題後,司明錦又道,“以後我們一起上下班吧。”
沈柔回眸看著他,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理智告訴沈柔,她應該拒絕司明錦的提議。
但拒絕的話卻又一直在她嘴邊打轉,說不出口。
就在沈柔糾結之際,司明錦往她湊近了些,認真問:“不樂意?”
沈柔:“……”
她感覺自己像個沸騰的水壺,臉上又紅又燙,感覺要炸了。
距離太近了,沈柔都能嗅到司明錦衣服上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她大氣不敢出,一開口就結巴了:“沒、沒有啊……我、我特、特彆樂、樂意!”
“真的!”
似是怕司明錦不相信,她還硬著頭皮,抬起眼簾,去和男人對視。
沈柔那雙剪水眸睜得圓圓的,好像這樣做她自己的心跳就能平複下來似的。
司明錦彎了彎唇,鬆開她的手腕,扶著副駕駛的座椅,他彎腰撿起了座椅下麵的單肩包。
沈柔眼睜睜看著男人在她麵前低下高昂的頭顱,直到司明錦的額頭不小心磕在了她的膝蓋上……
沈柔哆嗦了一下,渾身有種觸電的酥麻感,整個人都傻了。
“包。”司明錦直起身,把單肩包掛在了沈柔肩上。
沈柔繃緊的心弦,略微鬆懈了一點。
她道謝,作勢要下車。
沒想,男人卻是又一次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又沒走成的沈柔:“!!!”
她感覺自己有點像一隻快炸毛的貓,回頭看向司明錦的眼神滿是警戒:“會……明錦,還有什麼事嗎?”
司明錦笑。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沈柔嘴裡喊出來,他就控製不住唇角的肌肉。
不過很快,他便平複過來,眼神認真的凝著女人,溫聲道:“你不必怕我。”
“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
等你從過去那段感情裡走出來。
司明錦的話說得模棱兩可,但沈柔卻感覺自己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呼吸緊了緊,她不知如何言語。
但她的心,確確實實變的柔軟了。
司明錦見她傻愣著,又沒忍住,將手掌輕輕落在了她的發頂。
“好了,你先下車吧,我去泊車。”
話落,司明錦摸了摸她的額發,像給貓順毛一樣,好一陣才不舍的抽回手。
沈柔下了車,還沒回過神來,臉色微紅。
一顆心在寂靜的夜裡瘋狂蹦躂,她已經壓不住了,很久很久,也沒能平複過來。
她沒有等司明錦,心裡過於慌亂了,根本無法平靜的麵對他。
沈柔知道,自己隱約有淪陷的趨勢了。
可她又害怕,心裡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司明錦那樣優秀的人,她真的能擁有嗎?
也許他對自己的喜歡隻是片麵的,等近距離接觸和了解之後,發現她身上還有很多的缺點……會不會就後悔了?
沈柔的心裡特彆亂,比之前決定放下江遲意的時候還要艱難。
她不是一個輕易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結束了一段感情後,她一直對展開新戀情這件事情感到畏懼。
司明錦的心意日漸明顯了。
沈柔徹夜難眠,隔日一早出門,頂著特彆厚重的眼袋,精神萎靡。
在樓下看見司明錦的車時,她更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條件反射就是逃跑。
結果司明錦叫住了她。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具有約束力。
沈柔站住了腳,艱難的咬了咬唇,才硬著頭皮回身麵對他。
司明錦看她臉色不太好,眉心皺了皺,下車朝她走去:“不是讓你不要有壓力?”
他並沒有逼迫她做什麼決定或是給出回應。
而且他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表白。
就是怕沈柔心裡負擔重。
怎麼他還什麼都沒說呢,她就變成這樣了。
沈柔看他過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欲哭無淚:“我沒、沒有啊。”
她想說她真的一點壓力都沒有。
但看著司明錦那張臉,沈柔卻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了:“你讓我想想,我心裡特彆亂。”
司明錦點頭:“好。”
“先去公司吧,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男人承諾。
沈柔將信將疑的看他一眼,也點了點頭。
其實她能和司明錦做朋友,就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
司明錦暗歎了一口氣,又想伸手摸沈柔的腦袋。
沒想沈柔卻繞過他往車那邊去:“快走吧,再晚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