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山不遠處, 金公公和延月應秋分彆對立著, 垂首等著裡麵的二人吩咐。
不多久, 趙陸就轉了出來, 道:“進去伺候。”
延月和應秋福了身, 繞過竹叢,到了溫泉邊。
趙陸沒有跟進來。
延月心下一鬆,應秋發覺她的情況, 疑惑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趙宜安聽到她的話,轉過頭來。
“沒什麼。或許是外頭風吹的。”延月忙笑著遮掩過去。
趙宜安朝她招手:“過來,這兒暖和。”
兩人沒多言語, 上前替趙宜安沐浴更衣,又穿上鬥篷, 將人扶了出去。
趙陸已經不在外麵,不知去了哪兒。
趙宜安便道:“去彙澤閣。”
走到彙澤閣,也沒人,隻有輪值的小公公守著各處。
但趙宜安不想離開, 就留在了這裡。
雖稱作彙澤閣,度其建造卻與一般院落無二。趙宜安在院子裡逛了一圈, 後院有石頭山, 也有橫穿而過的小河。
覺得沒甚意思,趙宜安又回了前麵。剛巧,尚膳監提了食盒, 正要入門。
幾位小公公瞧見是趙宜安, 躬身行了禮。
趙宜安問:“裡麵沒人, 送這個做什麼?”
領頭的小公公答道:“回娘娘,陛下就快到了。金公公便吩咐我們,先將晚膳擺出來。”
聽見是趙陸,趙宜安提著裙子在門口一站。果然,遠遠兒的,一行人走了過來。
趙陸換了一身衣裳,現在的衣服袖子緊束,看上去乾淨利落許多。
金公公跟在他身後,還有幾個小公公,手裡拿了東西。
他一直走到趙宜安跟前,腳步未停,道:“進來。”
次間已經備了晚膳。先前吃了幾個豆腐皮包子,趙宜安並不覺得餓。
她看著那幾個小公公將手上的東西拿去對房,好奇問:“拿弓做什麼?”
趙陸在桌邊坐下,向她道:“試試。”
“試什麼?”
脫了鬥篷,趙宜安也坐了下來。
小宮女要替她布菜,趙宜安攔住她,又轉過來問:“試什麼?”
趙陸便說:“行宮這兒有獵場,明日帶你去冬獵。”
以為趙宜安會高興,哪知她卻嘟囔:“太冷了,不去。”
聞言,趙陸忽失笑:“什麼?”
什麼時候趙宜安也敢跟他頂嘴了?
“太冷了,不去。”趙宜安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又說了一遍。
次間裡原本就隻有他們兩個在說話,這會兒愈發安靜了下來。
又聽見了趙宜安的話,趙陸頓了動作,過了半晌,才低頭執著,開始進膳。邊上的小宮女見了,忙替他布菜。
趙宜安塌下腰,歪頭看著趙陸進食的正顏:“怎麼不說了?”
“食不言,寢不語。你也彆說了。”
“唔?”
趙宜安仍歪著頭,似乎並不在意。
手中的筷子轉了個方向,趙陸將一筷子胭脂鵝脯喂進她嘴裡。
趙宜安捂嘴直起身,飛快嚼了幾下咽進肚子,就要接著說話。
趙陸搶在她前頭,道:“再說話,我叫他們燉羊去。”
“不要……”趙宜安忙求道,又捂住嘴,朝著趙陸搖搖頭。
她一搖頭,發髻上簪著的珍珠流蘇跟著“叮叮當當”響起來。
趙陸看了一眼,忽問:“喜歡珍珠?”
他看她的首飾裡有許多珍珠,連昭帝送她的及笄賀禮,也是一顆夜明珠。
趙宜安放下手,看著他點點頭。
趙陸便放下筷子,道:“等你畫完消寒圖,就用它換八十一顆珍珠,如何?”
八十一瓣梅花,換八十一顆珍珠。寓意也好。
聞言,趙宜安點點頭,又搖搖頭。
“好還是不好?”
趙宜安隻盯著他,眼睛裡有些幽怨。
趙陸正要問,忽然記起原因,他一頓:“說罷。”
“偏心!”
趙宜安一張嘴,就是這兩個字。
趙陸隻不語。
趙宜安又嘀咕:“準自己說話,不準我說話。”
但她還沒有解釋,便小聲說:“我想換彆的。”
“換什麼?”
“等畫完,我會說的。”
趙陸便道:“彆是我做不了的事。”
聞言,趙宜安忙道:“做得了,一定做得了。”
趙陸一時疑惑,連一旁的金公公延月等人,也跟著疑惑起來。
隻是趙宜安死守著嘴,一個字都沒透露。
用了晚膳,趙宜安跟著趙陸去了對麵的次間。方才小公公把弓就放在了裡麵。
趙陸坐在通炕上,單腿支地,小公公奉上弓。他接在手裡,先上下打量了一番。
趙宜安趴在小桌上,半個身子都探了過來。
趙陸便將弓遞給她:“你來試試。”
“好。”
趙宜安毫無怯意,伸手就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