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立了趙陸,他穿一身明黃圓領常服,拄著拐,瞧上去還是不便行動的模樣。
見小公公下拜了,趙陸便抬了抬下巴,道:“起來罷。”
金公公幾步上前,擔憂道:“陛下怎麼也來了?這一兩個時辰的路,可不是玩的。”
趙陸隻道:“無事。”又問:“湖嬪呢?”
“正在正房內午歇,才睡下不久。”
聞言,趙陸將目光落在了左側的正房門上。
“朕進去瞧瞧,你們仍在外守著。”
“是。”
獨自進了房,入目就是昏睡在地上的延月和應秋,趙陸一蹙眉,提著拐杖,幾步進了槅扇。
紗簾裡,錦被蓋得嚴嚴實實,趙宜安隻露出小半張臉,閉著眼睛睡得正熟。
放下拐杖,趙陸掃視了一圈整座屋子,在槅扇外的櫃子上停頓幾息,又將眼神收回。
“宜安。”
隔著被子,輕推了推趙宜安的肩膀,趙陸小聲喊著她。
一有動靜就醒了,趙宜安睜開眼,迷迷蒙蒙望向來人。
“……小陸。”她嘀咕一聲,“怎麼做夢了?”
原本緊繃的心倏就鬆了,趙陸禁不住笑意,又連忙正了正神色,對她道:“不是做夢,該醒了。”
“唔……”
被中的美人轉了個身,妄圖再睡過去。
但趙陸一手將她攬住,連同錦被一起,將人抱坐了起來。
“回馬車去睡,好麼?”
靠坐在他懷裡的趙宜安,此時才醒了大半,抬頭仔細端詳了一陣,點點頭:“回家了?”
趙陸將她扶正,語氣含著溫柔:“回家了。”
*
一直到趙陸抱著趙宜安上了馬車,在後跟隨的延月和應秋仍惴惴不安。
該是當值的時候,她們卻睡了過去,連陛下入內都未曾察覺。
見這會兒趙陸並沒有發怒的意思,二人的心卻七上八下,絲毫不能安寧。
幸好湖嬪無事發生,否則她們死一萬回都抵不了罪。
這廂兩人正暗自後怕,那邊馬車裡,覺著四周都暖了不少,趙陸傾身,將坐在邊上的趙宜安拉到了自己懷裡,卷起她的衣袖,握著手腕仔細查看。
趙宜安奇怪道:“怎麼了?”
趙陸並不回答她,卻問道:“方才睡得還好麼?”
聽見如此問,趙宜安彎起唇,點頭道:“好。”又道,“醒來就見到你,更好。”
趙陸一頓,神情嚴肅道:“這會兒彆說這個。”
“哦……”
他摸了摸趙宜安的小臂,又問:“睡著的時候,有人吵你麼?”
趙宜安回想一陣,搖搖頭:“我才睡了一會會兒,隻有你來吵我,沒有彆的人。”
詢問金公公的時候,也說湖嬪前腳才睡下,趙陸後腳就入了屋,連半刻鐘都沒有。
放下一點疑慮,趙陸想著,一會兒還是順便叫人拷問姚霑。
認真將趙宜安兩隻手都檢查完了,沒有什麼印記。趙陸抬起頭,要瞧她的其他地方。
隻是抬頭才發現,趙宜安正一動不動,盯著他看。
這回輪到趙陸發問:“怎麼了?”
趙宜安便道:“你看過我了,我也要瞧瞧你的。”
趙陸微愣,過了一會兒,伸出手:“看罷。”
趙宜安就握著他的手,也認真打量了一番。
最後下了結論:“好看。”
不怎麼通風的馬車裡,趙陸熱得麵頰微紅,對著趙宜安道:“等會兒回行宮,沐浴更衣時,來同我一起,知道了麼?”
“延月和應秋來伺候麼?”
“不來。”頓了頓,趙陸又補充道,“隻有我們兩個。”
“是你來伺候我麼?”
趙陸垂下眼睛:“嗯。”
*
從暗道逃出來,姚霑出了一身的冷汗,兩股戰戰,後怕不止。
方才他才要去推開槅扇,誰知房外忽然有小公公喊“陛下”。
姚霑一慌,不論是真是假,此刻這裡已是不能待了,因此連忙又回了櫃子,從原路返回。
到了臥房,才緩過來一些,下人又嚇得來報:“陛下來了!陛下來了!”
姚霑即刻便悚然。
陛下,竟真來了。
還未慶幸自己逃得快,又有人來報:“陛下走了!陛下走了!”
姚霑一巴掌拍在他頭上:“走什麼走!說的是什麼胡話!你這腦袋還要不要了?”
下人忙捂嘴,不敢再言語。
來了又走,再細問,果然是帶著湖嬪一塊兒離開了。
叫人先退下,姚霑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明明那絕色就近在眼前了。
又疑惑陛下竟如此寵愛湖嬪麼?路途遙遠,之前還傷了腿,卻仍要親來將人接回。
可惜他還未想明白,房門忽被人踹開,隻聽得來人一聲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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