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雖沒住人,但臻祥館裡收拾整潔。趙宜安歇在東次間,宮女們便點上蠟燭,燒炭鋪床,很快屋子裡便暖和起來。
將人帶到,金公公便告退了。
趙宜安被領著拆發洗漱,最後穿上寢衣,躺在了床上。
這裡與玉禧殿的暖閣不同,自撞傷醒來後,趙宜安還是頭一回睡在彆的地方。
她想起路上金公公的話,說陛下就在前麵的華滋堂,離這兒並不遠。
趙宜安在床上翻了個身,睡在一邊榻上的延月忙起身問:“姑娘可有事?”
等不來趙宜安的回答,延月便以為是她夢中無意動了一下,於是闔上眼,繼續睡了。
外麵漸漸沒了聲響,趙宜安小心睜開眼睛,盯著頭上的帳子出神。
她以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方才進膳時,趙陸提起從前。趙宜安被他蒙騙,一心以為自己是個拋棄舊情的壞女人,一時間低沉萬分。
雖然後來知道是假的,但趙宜安卻忍不住由此,開始猜測自己的過往。
既然住在皇宮,那她的身份一定很尊貴,之前陪著她的元嬤嬤等人,對她十分偏疼,若自己是個壞人,她們必會滿腹怨言,才不會對她推心置腹。
可是她們被趕走了。
是剛剛對她撒謊的那個人,下令趕走了元嬤嬤。
但他說話時又神色平靜,並不似全部作偽。
趙宜安想得頭疼,念及延月已睡,這裡也沒有止頭疼的藥,她緊緊攥著被角,咬唇捱過這一陣疼痛後,昏昏睡了過去。
*
再說前麵。
從臻祥館出來,金公公便回了東暖閣。
趙陸坐在通炕上,隨手撥弄攢盒裡的點心,見金公公回來,問道:“睡下了?”
金公公回:“奴婢回來時,趙姑娘正要洗漱,想來現在該是歇下了。”
趙陸便點頭。
他站起身,金公公忙詢問他:“陛下,那個儘雪,倒是該如何處置?”
“儘雪?”
趙陸想了一會兒,才記起這個人,淡淡道:“打發出去罷。”
金公公應是,又跟著趙陸到華滋堂,混堂司的宮人伺候趙陸沐浴,金公公便趁空走出來,喚了一個小公公,對他道:“一早跪在雪地裡的那個宮女,叫人拖下去,送至浣衣局裡。”
浣衣局在皇城之外,去了那裡的宮人,便隻能耗儘一輩子的光陰,再無出頭之日。
小公公應下,匆匆往外走了。
回去時,趙陸坐在次間寶座上,正叫宮人掌燈。
金公公勸道:“白日裡已讀了那麼久的書,陛下也要休息休息才好。”
趙陸翻著之前未翻完的書:“隻是有幾處未看仔細。”
又問金公公:“還有何事?”
金公公為難道:“隻是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不該說。”
金公公霎時間啞口無言。
趙陸翻過一頁,仔細找著其中的注解:“說罷,我聽著。”
金公公便繪聲繪色,將去接趙宜安時,瞧見延月搬樹的景象,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怎麼,你竟心疼了?”低著頭,趙陸一麵翻書,一麵說道。
金公公賠笑:“奴婢如何心疼一個宮女呢?隻不過這些重活,自然是有力氣的人去做才更好。不說兩個宮女並抵不上一個小公公的力。何況現在,趙姑娘身邊,又少了一位伺候的……”
趙陸翻了兩頁書,過了半晌,說:“去報信的小順心,他不就挺忠心的嗎?”
金公公連忙應下,悄悄退出次間,等再回來時,便說已經安排了。
趙陸總算抬頭瞧了他一眼。
“你倒殷勤。”
金公公默默不言語。
將目光移回書上,趙陸又說:“挑個宮女,補上空的那個缺。”
“是。”
見如此,三人雖各有各的心思,但孫語蘭卻是明明白白地著急了。
她與孫妙竹孫柳月不同,這二人是小家碧玉的路子,有一日陛下看厭了那位趙姑娘的臉,或許就想嘗嘗她們這樣的清湯寡水。
而孫語蘭原本仗著自己生得美豔,以為能獨占鼇頭,結果趙姑娘竟比她美上萬分。
陛下既有了趙姑娘,又怎會記起她呢?
因此孫語蘭四處打聽,又四處碰壁,直到一日,忽聽見說孫名宵要進宮。
“這樣也太莽撞了些。”
聽了孫語蘭的打算,孫妙竹禁不住勸她:“孫大人進宮,定是朝政上的大事,你這樣貿貿然去打擾,豈不是——”找死麼?
孫語蘭卻不聽:“我又不是闖進暖閣裡,隻是等孫大人出宮時,與他照個麵兒。”
孫妙竹實在不敢放她去:“這也不好。既進了宮,咱們就……都是陛下的人了。孫大人雖助了我們,可是也算外男,怎麼敢私下見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