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開闊的主臥內,僅僅靠床頭暖色調的壁燈照亮一方空間。
顧星檀依舊是那襲‘職業裝’,自從被容懷宴抱到落地窗旁的沙發椅,就沒動彈過。
她靠在扶手邊緣,雙腿並攏,不泄露一絲風情。
看向不遠處。
隻見男人披著解開扣子的襯衣,腰腹間清晰可見的肌肉輪廓線,人魚線往下,沒於西褲邊緣,在昏暗中,充斥著侵略性極強的威壓。
此時正用那雙修長如玉的指骨,往高腳杯裡倒了半杯透明酒水。
空氣中彌漫著極濃的酒香,隱隱還夾雜著微澀的藥味,一點點浸透肌理,密不透風。
不知道是從容懷宴身上傳來的,還是那開了瓶的‘老婆說一不二酒’上。
他輕輕晃了晃酒杯,慢條斯理地遞到少女唇邊,聲線染著低啞浸骨的戲謔:“顧秘書。”
“上司給你倒酒,不能拒絕。“
柔軟紅唇碰到冰涼的杯沿,顧星檀毫無防備,下意識反抗,“這不是我.....”喝的!
誰知,剛啟唇,男人腕骨微微用力,酒液順勢滑入口腔。
“唔.…....
“好難喝。”
滿嘴都是又辣又苦的味道。
顧星檀睫毛輕顫,眼尾瞬間滾出來幾滴生理性的淚珠,辣得她忍不住吐舌頭。
少女唇色呈豔麗的顏色。
容懷宴視線停頓:他從不委屈自己。
隨意將剩下大半的酒杯放下,直接捏住她精致的小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嗯。
確實是很難喝。
不過——
男人微鬆了點,微涼的指尖慢慢爬上少女臉頰,極輕地摩挲著她柔軟濕潤的下唇。
模糊音色透著意味深長:“顧秘書這個酒杯很甜。”
酒杯?
顧星檀攥緊了他腰間襯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酒杯’是什麼含義,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放肆眸色,心臟驀地亂了一拍。
若非還記得自己的目的,她真的很想咬死這隻‘禽獸君子’!
下一秒。
容懷宴修長手臂將原本坐著的她半抱了起來,動作從容不迫,仿佛在做一件風雅的事情。
等顧星檀回過神來時,膝蓋率先落在沙發椅上。
她手心撐在椅背,背對著容懷宴。
光線極暗,越發襯得冰肌玉骨,曲線曼妙窈窕,扭頭時,桃花眸無意識上揚,眼波流轉,仿佛帶著一個個小鉤子。
難得生出害羞情緒。
西府海棠花下意識蜷縮起來。
卻被那雙彈琴似的長指,一點一點將花瓣展平。
外麵天色越發濃稠。
清冷工整的男士襯衣淩亂地搭在特殊的絲質襯衫上方,從昂貴的衣櫃旁一路蔓延至落地窗前的沙發椅上。
暗紋領帶纏繞著一條精致的黑色蕾絲,隨意而放肆地垂掛在扶手,搖搖欲墜。
顧星檀依稀能分辨出容懷宴唇齒間烈酒勁兒。
並不是她喝的那一小口補酒可以比的。
“你今晚也喝酒了?”
“嗯。”
片刻後,男人雲淡風輕地嗯了聲。
難怪今晚這麼放肆!
居然還灌她喝那種酒!
顧星檀清醒了幾分,轉過身來。
眼眸流轉,迅速打著壞主意,浸了酒精的小嗓子婉轉而纏綿:“老公~”
容懷宴漫不經心地挑剔道:“顧秘書,有點職業道德。”
顧星檀:“……”
呸。
大變態!!!
罷了,天仙忍辱負重,為了文物修複,她可以忍。
換了稱呼:
“容~總!”
沒等她下一句話落音。
……
……
混沌間,顧星檀酒量本來就淺,尤其是南稚送的酒,是給男人喝的,後勁兒很足。
熱氣逐漸從耳朵蔓延而下,白玉似的臉蛋,也慢慢浮上了一層薄薄的緋色,美不勝收。
不知多久,容總神色慵懶地抱著顧星檀躺在長毛地毯,眼眸輕闔。
今晚他本就喝了不少,顧秘書又難得聽話,時間長了,他遲來的醉意漸漸湧上。
顧星檀睫瀲灩如水的桃花眸裡亦是九分醉。
剩下一分——是掙紮著探起身,趴在床邊,從枕下隻摸出來一張薄薄的協議書。
好像……忘記拿筆了?
容懷宴眼皮半掀,素來清淡冷靜的雙眸晦暗不明,輕描淡寫地看著她的動作。
顧星檀想了幾秒,眼睛一亮。
隨即去尋容懷宴的手指,貝齒咬他的指腹,用力咬,想要咬出血。
容懷宴順勢掃了一眼那協議上的內容——
甲方:顧星檀
乙方:容懷宴
隻要甲方有繪畫需求,乙方必須無條件提供幫助,作為回報,甲方也會在範圍之內儘量滿足乙方某些變態的特殊床上愛好。
最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所有解釋權歸甲方所有。
甲方:顧星檀(已簽字)
乙方:(空白)
容懷宴收回視線,似笑非笑地掐了一下‘甲方’的臉頰:“咬我手指想乾什麼壞事?”
“按手印。”
顧星檀撩起一雙帶著醉意的雙眸,理直氣壯地撂下三個字。
沒筆沒印泥。
就地取材呀。
容懷宴沒鬆手,也沒在意自己指腹被她咬出來縱橫交錯的牙印,反而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泛著胭脂色的臉蛋許久。
“你會畫畫,為什麼不自己試一試?”
顧星檀貝齒頓住,睫毛極慢地眨了眨,坐直了身子,無意識鬆開了男人的手。
混沌空白的腦子裡,努力搜尋畫畫這個技能。
她會嗎?
少女渾身上下隻有如瀑烏發作為遮擋,旖旎小臉此時染著迷茫。
容懷宴氣定神閒地起身,去了浴室,給她留下空間,一人認真思考。
十五分鐘後。
容懷宴帶著一身濕氣出來時,卻發現臥室空無一人。
二樓畫室。
僅穿了一件寬大男士襯衣的少女,含了事後春色的麵容緊繃,站在極大的桌子旁,從襯衣袖口,伸出一雙纖細皓腕,在熾白燈光下,分外惹眼。
指尖一點一點去觸碰筆架上的畫筆。
“啪。”
剛握起畫筆,忽然像是被烙鐵燙到,驀地鬆開。
畫筆落在實木桌麵。
發出一聲悶響,咕嚕嚕順著桌子,滾落到地板。
有感應般抬眸,顧星檀望向站在門口那抹修長料峭的身影,漂亮眸子溢滿水珠,委屈巴巴地朝他伸出一雙纖細手臂,帶著哽咽:“我不會。”
“你幫我畫好不好?”
容懷宴緩慢走近,聽到她最後這句話時,頓了秒。
都醉成這樣,還沒忘記套路他?
顧星檀不知道從哪裡翻出被她帶回家的那副花鳥圖的木盒。
推到容懷宴麵前。
眼巴巴地望著他:“好不好?”
容懷宴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畫筆,放回了筆架後,順勢將她抱起。
離開畫室前,男人薄唇在她耳畔溢出淡而清晰的一句話:“容太太,我時間很寶貴。”
*
翌日,金色陽光穿透落地窗,灑滿床尾。
揉著發疼的腦殼,顧星檀茫然環顧除了她空無一人的房間,最後定在床頭那張乾乾淨淨的協議書。
大抵是那酒後勁兒綿長,顧星檀倒是沒忘記昨晚的事情,雖是斷斷續續,倒也依稀記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