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昏暗的休息室內,唯一光源是從浴室磨砂玻璃淺淺暈出的微弱燈光。
原本緊閉的玻璃門,開了道縫隙,泄出來更多明亮與——
一隻乾淨明晰,還浸透著水汽的男人掌骨。
顧星檀視線下意識移到那從門縫伸出的那修勁有力手臂,掠至腕骨線條,處處沉浸著養尊處優般矜貴。
此時,幾顆清透的水珠,順著修長指尖,一滴一滴墜落。
在她赤著腳的足尖濺起破碎水花。
少女卷翹的睫毛眨了一下。
又眨了一下。
原本迷蒙的混沌,逐漸開始撥開雲霧。
柔若無骨的小手用力拍了下男人掌心,“容總愛好越來越變態了哦,深、夜、裸、聊,也要邀請太太共娛。”
乾燥細嫩的手心肌膚,瞬間也沾上了一層薄薄的潮濕。
剛準備收回。
卻被那雙有力的掌心順勢握住。
下一刻。
額頭不受控地撞到了男人充斥著水汽的堅硬胸口。
“嘭”的一聲。
半開的門重新關閉。
嚴絲合縫。
顧星檀被撞得頭暈腦脹,蹙著漂亮眉頭望他,緩了半晌,才溢出三個字:“你乾嘛?”
由於休息室內沒有她的睡裙,所以她之前洗澡後,便找了件容懷宴的襯衣湊合。
此時男人清冷質地的白襯衣穿在她纖薄曼妙的身軀,僅僅露出一雙白而細潤的長腿,珍珠似的腳趾新做了色調濃豔的複古郎窖紅,極致的紅與極致的白互相交織,在熱霧朦朧的浴室內,構成了一副極具性張力的風情畫卷。
就著熱水蒸騰的潮濕霧氣,穿在顧星檀身上,那件空蕩蕩寬大襯衣被潤得薄透,滿園春色依稀可見。
容懷宴用那雙禁欲感十足的長指,慢條斯理地乾著跟禁欲係無關的事兒。
少女嚴絲合縫的襯衣扣子一顆一顆鬆開。
剛想掙紮。
卻聽到男人低潤如冷玉的音色,染著點薄啞:“容某不過遵從太太之命,深夜——”
略停頓了半秒,微微俯身,貼著她耳畔說完未儘之語,“……聊罷了。”
那個‘裸’字極輕。
在耳膜晃晃悠悠,最後如羽毛般,輕飄飄落下。
……
不知何時。
濕透的襯衣布料被那雙豔色小腳墊在足底,同時一抹幾近透明的蕾絲布料幾乎融於瓷白地麵彙聚的水流之中。
男人兩條修勁有力的手臂將她完整地抵在浴缸邊緣。
顧星檀潮濕發絲貼在雪白側臉,眼睫掛著水珠,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沾了水,似是呼吸困難般啟唇。
隔著薄薄的水簾,她雙眸透著迷離,仰頭看到容懷宴鴉羽長睫低低垂落。
入目是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起初仿佛有種冰川被海水侵染後的清透,當瞳色慢慢加深時,又浮出了幾分攝人心魂的神秘。
*
陵城市中心的高級大平層公寓。
江秘書帶著一隊醫療團隊抵達時,蘇叢芫已經意識模糊,卻還用指尖勾著經紀人關晨的衣擺,用幾乎分辨不出是不是夢囈的聲線:“彆、去麻煩容、容總。”
“我——沒事。”
關晨坐在床邊哄她:“不去麻煩容總,那你乖乖把藥喝了。”
蘇叢芫從小體弱,常年浸泡在藥裡,需要精貴養著。
等醫生檢查過後,給她進行了緊急救治。
“是著涼引起的,蘇小姐身子骨弱,尤其冬天不能受寒,一點點風吹草動,她的身體都會承受不住,隨時有可能發病。”
經紀人越聽,埋怨的眼神便忍不住看向江秘書。
甚至怨上了容總。
叢芫生死攸關之際,容總居然隻是派了個秘書,自己卻跟……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臨掛斷電話之前,容太太那一聲嬌軟勾纏的音色。
關晨啞著嗓子:“也就臨時換車,吹了五分鐘風,誰想就病得這麼厲害。”
想到中午的事情。
江秘書假裝沒懂,不接關晨的暗示,心平氣和地對醫生道:“從今天開始,由你們團隊專門照顧蘇小姐在國內的身體,務必好好調養。”
醫生頜首:“蘇小姐出國前也是我們負責,請容總放心。”
關晨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把蘇叢芫今天生病原因略了過去,隻字不提,內心怒火中燒。
不過看著虛弱到話都說不利索,卻依舊不願意麻煩容總的病弱美人,輕歎了聲,給她掖了掖被子。
江秘書看似冷靜,實則也被蘇叢芫這場來勢洶洶的病給驚到了。
然而給容總打電話時。
電話響了兩聲,直接自動掛斷。
江秘書:“???”
臨近淩晨。
容懷宴最後一次洗完澡,順便收拾了浴室那片狼籍,此時空氣中依舊殘留著淡淡的旖旎海棠香。
俯身撿起被容太太丟進浴缸內的手機。
男人腕骨在半空中劃過弧度。
細微一聲響。
報廢的手機,正中垃圾桶。
他並未放在心上。
直到次日上班時間。
江秘書恭恭敬敬地將補辦了卡的新手機交給容懷宴。
隨即當麵描繪起昨晚蘇小姐發病的畫麵,最後心有餘悸地認錯:“昨日也是我沒考慮周全,才讓蘇小姐遭受無妄之災。”
既然蘇小姐身子骨,跟塊玻璃似的,一不小心就碎了。乾嘛要大冬天回國,在四季如春的F國養病不好嗎。
搞事業,春天再回來搞啊。
依照蘇小姐如今在娛樂圈的地位,一年半載不接戲,根本沒什麼。
非要不顧身體,回來麵試什麼天才導演的電影劇本。
容懷宴長指慢慢摩挲著手機冰涼的金屬邊框,沒提要如何處理江秘書。
恰好此時屏幕彈出來一條新的消息。
是蘇叢芫——
【容總,是我身體不爭氣,五分鐘都能吹病,我明白自己身份,中途換車這事你千萬不要責罰江秘書,他隻是聽令行事而已。】
容懷宴斂眉忖度半秒,俊美眉眼並未產生絲毫情緒波動,用極淡音色道:“挑個同級彆資源給她。”
江秘書見容總連罰自己獎金的意思都沒有。
頓時了然,恭敬應:“是!”
……
蘇叢芫這個身體,足足修養到除夕前一天才將將能下床。
“若不是容太太霸道,硬要你中途換車,你怎麼會著涼,還錯過了天才導演裴導的選角試鏡。”
“就這麼算了嗎?!”
關晨走來走去,極為不滿。
裴楓雖年輕,可手握好幾個大IP劇本,但凡他出手製作的電影,無一不是精品。
很會引導演員入戲。
每出品一部,都拿獎拿到手軟。
“關姐,那天的事,就此揭過了。”
“這是他的補償。”
大病初愈的蘇叢芫靠坐在落地窗旁曬太陽,蓋著厚重毯子的膝蓋上平放著一個3S級大IP電影女主角的本子,唇角淺淺勾起弧度。
一時間不知是不是光線太刺眼,關晨竟覺得她笑意卻未曾抵達眼底。
*
國家博物館,書畫修複間的院子內。
顧星檀今年最後一場直播結束。
即將開啟年假。
阮其灼最近忙得頭昏腦脹,難得抽出空來見顧星檀。
這次跟往常不同。
類似於調侃似的‘小嫂子’變成了恭恭敬敬的嫂子大人。
他是來送錢的。
顧星檀懶洋洋地望著那張價值一個億零一千萬的黑卡,沒動。
阮其灼用手指跪求:“嫂子大人,多出來的幾百萬,是我孝敬你的,請務必收下。”
接著又摸出來一張卡,“這裡是雲曜打賞的,也沒收取任何中間費用,原封不動。”
他強調,“稅我已經代繳!作為之前冒犯嫂子大人的賠禮。”
他們夫妻玩左口袋到右口袋的小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