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驕寵 臣年 17426 字 9個月前

楓湖居主臥沒有開燈。

周圍一片漆黑,唯獨清泠泠的月光穿透玻璃,灑在少女薄而瑩潤的肩膀。

顧星檀正抱膝坐在巨大的落地窗旁,身上穿著一襲銀白色薄綢睡袍,纖細腰間係帶鬆垮隨意,大片大片肌膚暴露在外,帶著點涼意。

她卻毫無察覺。

容懷宴進門時,便看到了這樣一幕,抵在燈光開關上的指尖頓住。

隨即將纏繞在脖頸那條黑色圍巾鬆了鬆,這才慢條斯理地走向落地窗。

月光下。

少女臉頰貼著膝蓋,仿佛安靜睡著。

大抵是感覺到了極重的壓迫感,卷翹的眼睫輕輕顫著,掙紮著想要睜開時。

忽而身體一輕。

等顧星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容懷宴端著小腿抱在懷裡,她習慣性地伸出藕臂,掛在男人脖頸上,嗓音帶點懶懶的啞:“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容太太的命令嗎?”

容懷宴音色很輕,在黑暗中,卻格外清晰。

顧星檀迷蒙了一瞬。

忽然感覺到手臂下麵的觸感不對。

很軟,很絨。

絕對不可能是容懷宴的皮膚。

細白指尖下意識摸索了幾下,睫毛快速眨動,終於清醒過來:這是她織的那條圍巾?

“你……”

這麼熱的天。

“不熱嗎?”

顧星檀順著羊絨圍巾邊緣摸索進去,感覺男人素來沁透著淡淡涼意的脖頸皮膚,此時熾熱一片。

“熱。”

容懷宴薄唇先是溢出一個音節。

按理說。

正常男人這種情境之下,熱也該說不熱。我們容總就是不按常理出牌,雲淡風輕繼續道:“容太太深諳反季節時尚之風。”

神特麼反季節時尚之風!

顧星檀唇角的笑弧凝固了一下。

對上那張形狀完美,好看得無可挑剔的薄唇——

算了算了。

大概女媧造他這張嘴的時候,光注重外表精致,不小心給他下了毒。

才變成了‘毒舌’。

本以為他是準備抱自己去床上睡,誰知竟離開了臥室。

姿勢已經變成了顧星檀最為舒服的考拉抱。

而且容太太還偷懶,兩條小腿鬆鬆地垂在男人腰側。

“去哪兒呀?”

顧星檀對他嘴上不說,但行為卻重視自己圍巾的行為取悅,倒也不生氣,任由容懷宴抱著她下樓。

容懷宴單手扣住她的細腰,另一隻手輕輕鬆鬆摘下圍巾,披到少女光裸的肩膀。

一路行至停車場。

“上課。”

上課?

顧星檀聽到這陌生又熟悉的兩個字,清澈如水的眸子頃刻間劃過一抹驚喜,“你今晚有空啦!”

啊啊啊。

昨晚沒有白白熬通宵。

捧著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勾針極為隨心所欲的黑色圍巾一角。

嗨呀,

早知道就更認真點織了。

老宅畫室。

容懷宴將厚重的房門一關,遞給顧星檀一疊打印出來的油畫教程,“距離比賽還有六天,這幾天我陪你封閉式學習,顧同學,好好準備。”

這句話像是閃電,在顧星檀腦子炸開:“封閉式學習,你哪有時間?”

這可是六天。

不是六個小時!

容懷宴指骨捏著一把畫筆,準備去清洗。

顧星檀隻要自己不強迫自己去用畫筆畫畫,就不會陷入夢魘。

所以並未刻意避開。

聽到容太太的問話,他輕描淡寫道:“工作提前完成,可以休假七天。”

“原來你這幾天加班,就是為了空出時間陪我訓練。”

顧星檀紅唇張了張,好半晌,才喃喃出聲。

“不然,容太太以為我連續加班,是為了什麼?”

容懷宴側眸看她,眼底蘊著淺淺笑痕,一閃而逝。

顧星檀垂下眼睫,擋住自己亂飄的眼神。

有點心虛。

她還以為容懷宴是小氣包。

容懷宴倒也沒揪著不放,挽起乾淨白襯衣的袖子,露出一截修勁有力的手臂,清洗畫筆時,動作從容且優雅。

除了細微的水聲,室內再無其他聲音。

足足三分鐘。

少女伸出一根雪白纖細的尾指,順著容懷宴薄肌完美的手臂線條,慢慢下滑,最後勾住了男人骨骼明晰的尾指。

輕輕晃了晃。

“對不起~”

少女鼻音軟而清甜,尾音微微帶點顫,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地道歉,有點不習慣,又有點羞恥。

容懷宴反握住她白生生的指尖,放回那疊油畫教程,儼然嚴師般一絲不苟,浸透著冷玉質地的嗓音卻微微壓低:“顧同學,下課再勾引老師。”

“現在,好好學習。”

聲線撩人又清冷。

到底誰勾引誰?

顧星檀聽到他這顛倒黑白的話,難得生出來的愧疚之心,消失得無影無蹤。

麵無表情地推開男人指骨:“老師,我要學習了,請彆騷擾好學生!”

容懷宴眉目沉斂認真,親自動手畫一副風景油畫來教顧星檀。

顧星檀這才發現,他用的畫筆不是那種普通那種,而是特彆定製。

為了遷就顧星檀的心理陰影,他讓人將畫筆全部做成了發簪的模樣,筆杆觸手溫潤,竟然是羊脂白玉製作的筆杆,一共十二支,筆帽雕刻十二生肖,雕工栩栩如生,精巧可愛。

起初容懷宴洗筆時,顧星檀正走神,竟沒發現這些畫筆的特彆之處,等合上筆帽才發現,有的尺寸甚至就可以直接當簪子用。

見她盯著畫筆看。

容懷宴隨意般,拿了支新筆遞給顧星檀,筆帽上坐著一隻白玉小兔子,正咧著三瓣嘴似是笑得開心。

“試試?”

一般來說,畫筆一旦開用,筆帽基本就拋了。

偏偏這位,特意選擇了白玉來雕。

顧星檀望著‘玉兔簪’,很是喜歡。

但是剛伸出指尖,不由得輕顫了下。

下一秒。

容懷宴收了回去,輕描淡寫批評她:“顧同學,請認真上課,玩什麼兔子。”

顧星檀平複了幾秒。

隨即輕輕哼了聲,慢悠悠倒在他肩膀上,望著那副逐漸成型的油畫:“容老師,你畫畫風格變得也太快了。”

大片大片的色彩瑰麗濃豔,不似容懷宴往日畫風,倒像是那油畫教程裡的風格。

連畫紙都是放大版,長將近一米五,幾乎占據了半個牆壁大小。

容懷宴不疾不徐:“這個風格更適合你。”

這樣的風格。

不需要太多細節處理。

用畫筆以外的畫具,亦是能湊合。

所以,容懷宴直接遞給顧星檀一個非常簡陋的小板刷。

看起來很像是平時用來刷牆或者廚房用來刷蜂蜜的刷子,總是,什麼都像,就是不像筆。

顧星檀擺弄了一下板刷,嘟著紅唇,小聲嘟囔:“憑什麼你用那麼精致漂亮的白玉畫筆,給我用這麼粗糙的刷子?過分!”

雖是抱怨,那雙瀲灩如水的桃花眸,笑意卻沁到深處。

懂他的心意。

偏偏容懷宴毫無解釋的意思,光滑筆杆尾端碰了碰顧星檀挺翹的鼻尖,漫不經心答:“憑我是老師。”

“跟我一起畫。”

顧星檀麵前也支起來一個新畫板。

這是第一次,沒有容懷宴握著她的手一起畫。

甚至還解鎖了新的畫具。

容懷宴畫得快。

等顧星檀落下最後一筆,很滿意地望著自己獨立完成的這一副油畫作品。

想要跟容懷宴分享愉悅心情,轉頭看向旁邊:“容……”

話音未落,戛然而止。

入目是一幅瑰麗濃豔的油畫,大片大片的西府海棠灼灼綻放,色彩近乎妖冶。

此時男人靠在畫板似是睡著了,鴉羽般的眼睫垂落,看不清神色,卻依舊能感受到,他浸入骨髓那遙不可及的清冷疏離,如一幅清淡雅致的水墨。

極致鮮明的撕裂感,驀地擊中了顧星檀的心臟。

望著男人眼下那一抹淡淡陰影,顧星檀伸出指尖掠過那薄薄的皮膚。

作為集團執行者,怎麼可能說推掉七天工作與行程就推掉,前幾天定然是忙得不輕。

見容懷宴沒醒。

神使鬼差地靠近他淡抿的薄唇。

第一次敢這種偷吻的事情——

距離僅僅2cm時。

顧星檀心臟跳得極快。

“怦——”

“怦——”

“……”

越發紊亂之時,她猛地閉上眼睛。

卻很輕很輕地吻了上去。

短暫幾秒。

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望著自己畫完的作品,隨意挽起的烏發下,雪白小耳朵已經滲透了胭脂色。

沒注意到。

男人眼睫微動。

顧星檀平複了半晌,沒聽到旁邊動靜,偷偷瞥過去。

誰知。

恰好對上了那雙清清透透恍若能看穿一切的眼眸。

少女瞬間炸毛:“你你你……”

“容太太,做什麼壞事了?”

“我才沒有!”

“是嗎。”

容懷宴視線從她身上,落在那副已經完成的油畫作品,仿佛剛在真的隻是隨口問問。

顧星檀原本快要爆炸的小心臟,終於穩了下來,理直氣壯:“當然!”

幸好沒發現。

殊不知。

等她去睡覺後,小樓那個容懷宴幼時所居的房間內,又多了一幅新的油畫。

名為《偷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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