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容懷宴那句‘容小變態想顧小海棠,想得哭了’,顧星檀整整一夜都在做夢,夢裡大團大團的白雪落在她身上,卻並非白雪沁入骨髓的冰冷,每一團落下時,驀然化成炙熱暴雨,頃刻間浸透進皮膚,在她身體裡掀起燎原大火。
夢到最後,她甚至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纖薄身軀蜷縮在薄薄被子裡,紅唇溢出簡短的一抹嗚咽,拉長的語調,軟而旖旎。
不為過了多久。
顧星檀驀地睜開眼眸,眼尾染著潮濕的緋色。
被子下,纖細小腿微微並攏,她無意識將臉埋在枕頭裡。
呼吸間再次彌漫開熟悉而撩撥的烏木冷雪的淡雅香氣,顧星檀肩膀一僵,“……”
她抱著的是容懷宴的枕頭!
想到那場夢,她心臟怦然,完全控製不住。
嗚嗚嗚。
仙女不乾淨了。
半開窗簾的落地窗外,春日陽光正好,外麵管家去年新栽植的西府海棠,開得正嬌。
哪裡有半分下雪的征兆。
昨晚沒睡好,一直到抵達工作室,顧星檀精神還有點恍惚。
指尖忍不住抵著秀美的眉梢揉了揉。
都是容懷宴那個罪魁禍首。
雖然館長定下她參加修複師比賽,但距離比賽還有好幾個月時間,工作還是得繼續。
這不是。
又接了一個破損非常嚴重的山水畫。
甚至比之前給雲曜修複的那副千年花鳥圖難度更大,因為這幅缺損的畫意占據一半以上。
顧星檀有點懷疑,館長是不是趁機繼續考驗她。
剛剛將畫卷鋪展開,顧星檀習慣性地戴上金絲邊眼鏡,細微鈴鐺聲響起,讓她心緒平靜且清醒。
誰知。
下一秒。
南稚哭唧唧地推門進來:“老師,我犯罪了。”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做助手。”
“下班之後,我就要去自首,你下次再見我,可能要隔著監獄鐵窗。”
南稚長了張娃娃臉,尤其眼睛,圓潤無辜。
小胳膊小腿,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做出什麼犯罪事件,得麵臨什麼鐵窗淚。
顧星檀示意她先戴上專用手套,一邊對畫卷進行前期處理,一邊隨口調侃:“說吧,犯什麼罪了,我給你找最好的律師,爭取減刑到一天。”
然而。
南稚很認真,吸了吸鼻子:“強、奸、罪。”
“我查過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規定:一般不以□□罪定罪判刑,但是,涉嫌強製猥褻罪,可能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顧星檀還真被她這話震得不輕,倒是停下了手上工作,“等會兒,就你這個小身板,你能猥褻得了誰?”
難怪她覺得今天南稚小臉蛋又紅潤又憔悴,難不成真失身了?
還是她強了彆人?
南稚眼神有點點閃爍:“……雲、雲曜。”
“!!!”
雲曜?!
顧星檀本來今天精神狀態不太好的,一聽這話,徹底清醒了,“你把雲曜睡了?!”
好家夥。
帶她去相親,她把人家徐姐的‘搖錢樹’給睡了!
南稚委屈巴巴:“我喝醉了。”
昨晚她在酒吧看到了前男友於羨像舔狗一樣,跟在一個穿金戴銀的中年女人身後,還摟著她喊寶貝,差點沒把南稚惡心死。
覺得自己這些年,就跟這麼一個男人浪費青春。
後來跟徐姐助理打聽才知道,原來於羨是被星探看中,進了娛樂圈,並且找到靠山,最近拿了不少資源,有一飛衝天的架勢。
南稚越聽越覺得,老天真的不公平,居然讓這麼一個玩意兒,大紅特紅。
氣得她借酒消愁。
後來雲曜送她回家,南稚是有意識的,看到男神那張比前男友不知道好看多少倍的臉蛋,惡從膽邊生,就把人給撲倒在床上親了。
再後來,她就不記得。
但雲曜渾身上下都是被她掐過、抓過、咬過的痕跡,完全做不了假證。
她心心念念的初夜。
就這麼交了出去。
更可怕的是。
雲曜非常委屈,因為這也是他的初夜。
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還能這麼純,可見雲曜對清白是多麼看重。
作為玷汙清清白白良家少年的南稚,決定去自首。
顧星檀聽完前因後果。
她眼睫撩起,忽而冷笑出聲:“雲曜怎麼著也有一米八五,還控製不住你這個一米六的小醉鬼,還被你強了?”
指尖點了點南稚眉心,“小傻子,被人吃了,還給人家數錢。”
不過見南稚對失身於雲曜這件事,好像也沒太傷心。
反而有種鬆弛感?
顧星檀頓時了然。
南稚聽得一臉懵,然後眼睜睜看著顧老師拿出手機,給雲曜的監護人徐姐打電話,將這件事‘顛倒黑白’扭曲成——
頂流大明星趁著可愛小粉絲醉酒行艸粉之實,現在小粉絲慘遭失身,心理崩潰,又重度抑鬱加自殺傾向,讓他們賠償。
這時,顧星檀捂著話筒,問道:“你是想要他們賠人還是賠錢?”
南稚懵懵懂懂,“啊?”
顧星檀:“懂了。”
然後跟電話那邊道,“讓你家男明星做個最新的體檢報告送來。”
“就這樣。”
眼看著顧老師掛斷電話,南稚遲鈍地眨了眨眼睛,“就哪樣了?”
“當然是拐一個頂流男明星給你當男朋友做牛做馬啊。”
“全方麵碾壓前男友,快不快樂?”
顧星檀理所當然答,隨即捏了捏南稚的臉頰,“好了,上班時間到。”
原來徐姐早就看出雲曜對南稚有意思,這才次次聚會時都要捎上忙得腳不沾地的大明星。
至於南稚對雲曜。
也不是毫無想法。
不然一個女孩子失身給不喜歡的人,得恨不得把自己洗掉一層皮,甚至把對方弄死,哪裡會跟南稚一樣,想著要去自首,還要還對方清白。
1米6強1米85,開玩笑呢?
也就南稚這個小傻子當真。
……
這廂,雲曜還有個廣告要拍攝。
化妝師正小心翼翼給他脖子上的咬痕抓痕做處理。
雲曜倒是一臉桃花盛開的愉悅。
時不時摸唇瓣:
“徐姐,你說我要怎麼跟南稚表白?”
“氣球,玫瑰,鑽戒?”
“鑽戒好像有點快,怕嚇到她。”
徐姐雙手環臂,涼涼瞅著他。
“都不用。”
雲曜沒聽出徐姐語調不對,下意識問:“那我要怎麼做?”
徐姐麵無表情:“你什麼都不用做,直接帶著體檢報告,上門入贅。”
化妝師手一抖。
戳到了雲曜的傷口,“對不起,雲老師。”
雲曜也隻是皺了下眉,隨即驚喜道:“真的嗎?”
真是男大不中留。
徐姐歎氣。
不過想到南稚那個小姑娘,操著媽心的徐姐倒也能放心。
正兒八經和小姑娘談戀愛,總比出去亂約要好。
雲曜想到早晨逗南稚時,她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
真可愛。
*
最近這兩天,雲曜跟開竅了一樣,每天都從小巷後門來找南稚獻殷勤,其心昭然若揭。
顧星檀隔著鏤空的門窗,都能感受到外麵小院子裡那戀愛的酸腐氣。
本來是她和容懷宴專用的‘偷情’小門,沒想到便宜了雲曜。
雲曜有徐姐這個軍師在。
乖巧呈上‘過路費’。
顧星檀掃了眼由徐姐親自準備的‘過路費’,還未來得及打開。
這時。
擱在桌上的手機震動幾下。
她懶洋洋地往沉香木椅內一窩。
是江秘書。
江秘書:【太太,100條特彆為您定製的旗袍,設計圖已經發您郵箱。】
【後續需要手工縫製,大概得需要三個月時間才能陸續完工。】
【您有什麼特彆喜歡的,可以將號碼告訴我,優先做。】
顧星檀並不知道這是由容氏集團投票選出來的,隻以為江秘書審美不錯,每一條都彆有風情,隨意選了幾個她喜歡。
江秘書無需詢問,最後主動為太太奉上容總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