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眉頭緊皺的方知慧,薑老夫人冷笑著出聲了:“你姓薑嗎?”
她當然不姓薑,不過即便不用特意知會薑四,也知道薑四不會讓麵前這幾個混賬東西胡亂毀了院子。
“我們姓薑,這是薑家的內事,輪不到方小姐來插手。”薑三老爺摩挲了一下下巴,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還以為這同死胖丫頭交好的方二小姐有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爾爾。
不過也正常,似這種內宅事,這位日常拋頭露麵在外頭跟個男人一樣亂跑的方二小姐懂個什麼?他那好大哥薑兆不也拿他們和娘沒辦法嗎?
一句薑家內事足以喝退這位方二小姐了。
方知慧當然不是什麼一句話就能被說退的人:“我認識薑四這麼久了,她臨走前讓我看好薑家彆苑……”
“你認識我們四丫頭這麼久是多久?有我們認識她十幾年多嗎?”薑三老爺不以為然的同薑老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說道,“她在京城就是這樣,想法一天一變,有時候半天一變,沒個準的。”
“胡說八道個什麼?”這話聽的方知慧氣笑了,“薑四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你認識她才幾天,我們認識她可是十幾年了,不信你問她?”薑三老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看把這寶陵地頭蛇家的二小姐愁的眉頭緊皺,心中愈發得意,“要不你去問了她改日再來好了。”
死胖丫頭不在寶陵,這方二小姐便是真要去把死胖丫頭叫回來,跑一個來回,他們早先帶著東西回宅子去了。
胡攪蠻纏這種事最忌講理和要臉了,這種事他們這麼多年最是擅長了。
拿外頭那一套還有幾分規矩的行事規則套到這裡來,一般都是行不通的。就連他那個有幾分手段的好大哥薑兆也被他們這一出鬨的頭疼不已,更彆說這什麼方二小姐了。
能無師自通的,他長到這麼大也隻見過死胖丫頭一個,不過眼下死胖丫頭不在,要對付一個方二小姐綽綽有餘。
“不錯,方家小姐,這是我們薑家的內事,跟你無關。”薑老夫人跟著開口說道。
她同老三配合的一貫默契,這一套除了初來寶陵時吃了個悶虧之外,其餘時候都沒輸過,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薑三老爺上前攙扶住了薑老夫人,扶著薑老夫人向那位方二小姐麵前走去。
既然來了,便不能叫這位活財神輕易走了。
……
……
在路上趕了一路,好不容易才趕到薑家彆苑的煙花周看著被破開的大門,頭疼的敲了敲腦袋,腳下卻加快了向大堂趕去。
隻是還不待走到大堂,便看到一群薑家彆苑的下人從大堂裡走了出來,薑家那個門房正湊在白管事身邊手裡拿了根剪斷的繩索問“管事有沒有大礙”。
“我們能有什麼事?方二小姐是自己人,可不會做什麼。”白管事想也不想便急的擺手道,“快,快去東苑看看,我方才聽到東苑有人發出了一聲慘叫……”
“什麼人的聲音?”話未說話,便被人打斷了。
白管事一抬頭,便看到了向這邊急急趕過來的煙花周。
煙花周急忙跑至他跟前,問道:“可是方二小姐……”
白管事搖頭:“不太像。”
應當不是方二小姐受傷什麼的。就方二小姐帶著那麼多的人,真要動起手來,薑家幾個再賴皮也不是她的對手,他怕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方才看到薑二老爺身旁的小廝匆匆跑出去了,我擔心他們幾個會使詐!”白管事說道。
方二小姐就算不是蠢人,可似薑家這幾個這樣的,方二小姐怕是此前便沒遇到過。薑老夫人一行人可謂是把內宅事同潑皮無賴結合在一起的表率了,再加上薑老夫人一行人的身份,這樣的人真要耍起賴來當真拿她沒轍,不然伯爺也不會吃悶虧了。
白管事有心想教一教,不過此時委實不是說教的時候。這等事看似小,實則麻煩的很,連伯爺都會吃虧,這些年輕的人,除了四小姐之外他還當真沒見過幾個能把這一群潑皮無賴收拾的這麼服帖的。
可眼下四小姐不在寶陵,方二小姐看似人多勢眾,要是吃起悶虧來,怕是反而要落了下乘。
事實證明,白管事果真經驗老道,同煙花周火急火燎的趕到東苑才進門便看到了躺在地上嚷嚷喊疼的薑老夫人,一旁的方二小姐一臉抱著雙臂站在一旁,憤憤道:“我隻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能摔成怎麼樣?”
這情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老夫人那一把原本想坑四小姐的碰瓷眼下坑起了方二小姐。
“大不了賠些錢就是了!”方知慧說著狠狠的“呸”了一聲,心中卻是憋屈不已。
她不在乎這點錢,可這般被這明知道不安好心的薑老夫人訛錢還是讓人心中不快的。
明明是來收拾這幾個的,怎麼吃虧的反而成了她呢?方知慧憋屈不已。
不過最叫她憋屈的還是薑四的小院子叫這幾個混賬東西毀了,要知道裡頭一花一草一石可都是薑四親自布置的。
心血最是值錢了,難道就任憑這幾個睜眼說瞎話不成?
“我的姑奶奶,”看著她風風火火高高興興的出門就知道要壞事的煙花周忍不住扶額,上前沒好氣道,“這就是你說的簡單?”
就知道薑四小姐的簡單跟她的簡單不是一回事。
“我哪知道他們會這樣?”看著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喊疼的薑老夫人,方知慧抱著雙臂哼道,“奸詐無賴不要臉,偏他們還姓薑,我要說什麼,他們就道是什麼薑家內事,讓我這個外人不要瞎摻和!”
方知慧說著看著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薑老夫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趁著薑四不在,猴子稱大王唄,胡說八道罷了!”
對,當然是胡說八道!煙花周無奈扶額,反問她:“那你能拿她怎麼辦?”
說罷他看向被人請進來的幾個寶陵縣衙的官差,官差身後還跟了不少百姓。
寶陵城是個鮮少發生什麼事的地方,如這等官差齊齊出動的時候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愛看熱鬨的百姓自是要跟過來看的。
一眾跟在身後的百姓一進門見到這陣仗,當即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就知道這寶陵城的事離不開薑家、方家什麼的,果不其然,這一進來,兩家就齊了。”
這薑家彆苑也在寶陵多年了,打從來了主子開始,寶陵城就徹底熱鬨起來了。
對於薑家的熱鬨,百姓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指著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薑老夫人,道:“這次這老夫人是碰瓷還是真的摔了?薑四小姐人呢?”
“我們四小姐不在。”白管事看著眼前這一幕也有些頭疼,他看向不遠處抱著雙臂憤憤的方知慧道,“是方二小姐同我們老夫人有些誤會,其實不算什麼大事……”
“吃裡扒外的東西!”話未說完,一隻鞋底便扔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白管事著實一驚,以至於忘了抵抗,卻反而陰差陽錯的隻擦到了些鬢角。
看著白管事一動不動,扔鞋底的薑三老爺嘖了嘖嘴,滿臉的失望之色:沒想到這老頭突然老實了,他這一下為了扔這老頭扔個正著,特意預判了一下老頭躲避的方向,不成想叫他這個老實的反而躲走了大半的鞋底。
寶陵這地方果然有些邪門。
又是扔鞋底又是倒地叫喚的,跟在官差後頭看熱鬨的百姓有當日在薑家彆苑門口看熱鬨的“老人”當即感慨了一聲“好生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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