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農工商,東川王世子更在一般士之上,所以說那王家小姐也是天真不懂事。
穀</span> 當然,她不懂,家裡人卻是懂的。待打聽清楚了段斐的身份可嚇了一大跳,連忙勸王家小姐打消這主意。
況且不說身份,東川王世子風流名聲在外,這燈會猜個謎或許在那位東川王世子眼中隻是尋常玩樂,根本沒放在心上。自家的丫頭卻要跑去嫁給他,定會惹怒了東川王。是以王家幾個長輩幾乎是輪著同王家小姐講了一番大道理。
哪知曉被寵慣了的王家小姐根本不聽什麼道理,竟偷偷帶了幾個仆人離家出走出來尋段斐了。
“若是尋到了倒也罷了,段世子是想納妾也好,是不想招惹,把人送回去也罷,那都是王家自己的事。”一個神情嚴肅的江南道都府官員接過了話,看著書信搖了搖頭,“麻煩的是王家小姐失蹤了。”
雖然自家丫頭離家出走沒有看管好是王家長輩的不是,可自小捧在手心裡的丫頭若是出了什麼事,王家上下自是急的不行。
“這件事說起來同段世子也沒什麼關係,他更是不知道什麼王家小姐離家出走的事。”另一個官員說道,“其實本來也不該抓段世子的。”
“可問題在於跟隨王家小姐離家出走的幾個仆人屍體被發現在了洛陽城外不遠處,王家小姐卻不見了。”那個神情嚴肅的江南道官員說道,“更麻煩的是其中一個仆人被找到時還有氣,雖被割了舌頭,可手指能動,也認得字,臨死前寫了東西。”
“留下的字是一橫一豎,王家覺得這人想寫的就是‘世子’的世,是以急的去衙門報官了。”
“洛陽府尹沒有接手,隻覺得荒唐,而且證據不足。”那官員說道,“這話倒也不是推脫,而是確有幾分道理。”
且不說一橫一豎代表的字多了去了,便是當真是“世子”,這大周的世子也有不少啊!自然不能指到東川王世子頭上。
更何況既然知曉東川王世子的身份,洛陽府尹認為要留也該是留那個“段”字或者那個東川王的“東”字,留個“世”字委實太過牽強。
再說事發那時候,段斐早去往江南道了,帶著他那一船的鶯鶯燕燕玩的高興,哪有功夫特意來管一個王家小姐?
“洛陽府尹道東川王世子一貫是個風流的,猜個謎而已,哪還記得什麼王家小姐?讓王家不要胡鬨,有了證據再來告官!”說話的江南道都府官員說到這裡,看向眾人,“我還當真不覺得是在推脫,我若是段世子這麼個人,猜完迷就走了,哪有功夫去記個一同猜謎的姑娘?”
王家狀告之說實在太過牽強,便是告到大理寺,這證據也實在是太過不足了。
“可問題在於王家不知走了什麼關係,竟遞了信給來江南道追查夜明珠案的季世子和林少卿,”那官員說到這裡,不忘多說一句,“還遞錯了人,把信遞給了季世子。”
當然,從眼下的結果上來看也無妨,左右季世子和林少卿是一塊兒的,遞給季世子等同是遞給了林少卿,眼下季世子過來打招呼了。
眼下,這個王家狀告的嫌犯就暫且被關起來了。
“雖然這個時候說這個話不好,不過這個自小被家裡寵大的王家小姐怕是際遇不大好了,”有官員琢磨了一下道,“仆人儘數被殺,自己被人帶走,人又生的美貌,不管那些人是為了什麼目的,為財也好,為色也罷,王家小姐眼下都糟糕的很。”
自幼錦衣玉食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難道這種情況下還逃得了不成?不過是任人魚肉而已。
“這林少卿玉麵判官太有名也不好,”江南道都府打從大周建朝開始事情便不算多,日常也有不少摸魚的時候,有個日常摸魚看話本子的官員打了個哈欠,搖頭道,“什麼人都想著請青天大老爺主持公道,遞條子。”
他手頭是一本坊間流行的查案話本子,有時候打發打發時間便也看看這樣的話本子。裡頭的青天大老爺被人遞條子可多了去了。能者多勞啊!
“那說起來還是段世子可憐,好好的富貴閒人莫名的成了大牢犯人。”那官員接話著,唏噓了一聲,“真真可憐。”
不過這案子應當同他們無關才是,畢竟人是在洛陽城外失蹤的,這一點歸河南道管,段世子這個嫌犯隻要不如王家人那樣急的昏了頭,便也看的明白此事多半與段世子無關。還不如查查他王家有什麼得罪過的大仇人才是。
當然,這些都同他們不相乾,繼續摸魚便是了。他們江南道這裡一向是安穩沒什麼事的。
……
“阿嚏!”
掀開車簾,視線透過淅淅瀝瀝的小雨,隱隱已經看到姑蘇城的城門了,香梨打了個噴嚏,拉下了車簾。
外頭風還挺大的,雨也下的密。香梨將剝好的一盤桂花糖栗子推到薑韶顏麵前,道:“小姐,吃栗子。”
女孩子“嗯”了一聲,接過香梨遞來的栗子對前頭的小午道:“一會兒直接去錢三那裡便是了。”
錢三在姑蘇是有個小宅子的,雖然小,卻也方便暫時落個腳什麼的。
雖說江南煙雨彆有一番風情,可對於錢三和春媽媽這等打小長在江南道的人來說,雖然好看,卻也不會如那等沒見過的那般稀奇了。
薑韶顏等人過來的時候,兩人正對坐著自顧自的忙自己的事。
錢三一隻腳翹在凳子上翻著桌上的話本子,嗑著瓜子看的正是入迷,對麵的春媽媽臉色難看的對著銅鏡沾了膏藥給自己上藥。
沒成想薑韶顏提前好幾日回來了,兩人皆是一愣,而後便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如釋重負的長歎聲。
薑四小姐總算來了,再對著對麵那個,怕是自己又要忍不住動手了。
才一進門薑韶顏便看到了春媽媽額頭上的傷,女孩子隻看了一眼,目光便是一沉,開口道:“楊家的人動的手?”
這話實在太過猝不及防,以至於春媽媽還不待有彆的反應便本能的點了點頭,道:“我若沒猜錯的話多半是他們乾的了!”
說完這話之後,她自己卻是愣了一愣,待到反應過來,不由狐疑的看向薑韶顏,道:“薑四小姐,你怎麼知道這是楊家人動的手,不是這瘌痢頭和我打架弄的傷?”
她同這瘌痢頭早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狀態了,即便有薑四小姐臨行前的叮囑“不要鬨事”“和睦相處”什麼的,可還是動過幾次手的,隻不過沒有鬨到受傷流血的地步而已。
對春媽媽的疑問,嗑著瓜子的錢三一邊熱情的抓了一把瓜子放到薑韶顏麵前,一邊道:“薑四小姐擅醫術,自然是一眼便瞧出你額頭上這傷不是打架打出來的了。還有,我同薑四小姐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是什麼人難道薑四小姐還會不知道?自然是放心的。”
多少年的交情?嗬!春媽媽冷笑:“你同薑四小姐認識還不到一年呢,少瞎攀關係了!”
不過擅醫術這倒是事實,至於這傷的來曆自然是要同薑四小姐交待一番的。
“你走後第二日,我出門買早食經過巷口,冷不防衝出來兩個蒙麵的黑衣人。大白天蒙著麵,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要做壞事啊!我見了自然把腿就跑,那兩人提著刀就衝了上來,給我就來了一下,還好我躲得快,沒傷到要害。那地方又是巷子口人來人往,見我喊叫那兩人當即轉身便跑了。”春媽媽簡單說了一番經過。
同樣大白天蒙麵的黑衣人……想到那兩個去刺殺煙花周的,薑韶顏默了默,道:“倒是同一撥人所為。”
什麼同一撥人什麼的?春媽媽聽的不是很明白,卻也不在意:反正多半就是大麗乾的了,以她這小心眼的程度,知曉她私下去接觸楊老夫人定然跑過來收拾她了。
“之後我便照著薑四小姐你的吩咐,趕緊頂著一頭傷跑去衙門擊鼓喊冤狀告楊二夫人傷人,”春媽媽說到這裡,不由麵露得意之色,“過了明路,大家都盯著,我若是出了什麼事,大麗第一個逃不開乾係。果然那之後大麗就沒再敢派人來收拾我了。”
當然,這麻煩也隻是暫時解除而已,總這樣時不時的來一下也挺煩人的,所以要徹底解決麻煩還是要徹底乾倒大麗才成。
女孩子聞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春媽媽額頭上的傷,傷口已經結痂了,卡傷口應該不深,而且看這樣子也沒有在刀麵上撒什麼亂七八糟的藥粉。
大麗那樣的人手下居然有這麼“老實”的刺客的麼?想到煙花周那削平了的腦袋,薑韶顏搖了搖頭,忍不住輕哂了一聲。
見女孩子沒有多說,隻是輕哂,春媽媽也未再提自己傷口的事,今兒又下了雨,也不是同秀兒約好見麵的日子,沒什麼事便找個緣頭閒聊閒聊好了。
“薑四小姐來的挺快的,是寶陵那裡的事情進展順利嗎?”春媽媽隨口問道。
女孩子點頭“嗯”了一聲,看向一旁偷笑的錢三,挑了下眉:“怎麼?聽說寶陵的事了?”
錢三聞言連忙點頭一本正經道:“薑四小姐大義滅親,在下佩服。”
什麼大義滅親的?春媽媽有些茫然。
錢三忍了幾天的關子終於不再賣了,把薑韶顏一回寶陵就把薑家眾人“解決”了的事說了一遍。
春媽媽:“……”倒是個果斷的,沒一點猶豫直接把幾個麻煩直接打包全送進去了。
人關著,自然也整不了什麼幺蛾子了。作為花月樓的老鴇,春媽媽還是要關心一下自己手底下的人的:“那小柳綠呢?”
“小柳綠住在他們租住的院子裡,算是半個主子。”薑韶顏淡淡的說道,“薑二老爺還挺擔心她肚子裡的金貴血脈的,所以讓素日裡最得用的幾個護衛在小柳綠身邊保護她。”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小柳綠肚子裡的金貴血脈關乎到他能不能多從薑老夫人那裡搞到錢財,自然要緊的很。
這些旁人不覺得如何,作為小柳綠曾經故人的錢三卻鬼使神差的突然來了一句:“薑二老爺給小柳綠的那些護衛是男子還是女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