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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麼?春媽媽點了點頭,隻是除了這一點,還有旁的問題。
“薑四小姐,我見你最開始叮囑小午去走一趟時的樣子,似是一早便猜到了這位梁大公子的宅子裡會藏有這些孩童,你怎麼知道的?”
沒瞧見孩子被帶出來的時候,連那些梁家私宅裡的美人、仆從大多都是愕然的麼?連日常就住在這裡頭的人都沒發覺的事情,這位薑四小姐又是怎麼知道的?
女孩子依舊閉著眼沒有看她,卻開口解釋了起來:“早在我懷疑梁家監守自盜時,我便猜梁家參與進去藏了這小女兒的有哪些人,那位積鬱成疾的梁夫人多半不是,那剩下的有能力做到的也就家裡兩個主子而已:不是梁員外就是梁大公子。”
“先前那酒樓夥計不是說了麼,梁大公子很疼愛妹子,喜歡到抱著不肯撒手,又巧的很,我等說話的時候,梁大公子剛好回城。他那模樣你不也瞧出來是縱情酒色過度之人,夥計又道他偏好那等青澀的丫頭,與其父截然不同,那時候我便已隱隱有所猜測了。“
“還有一點,那梁夫人是梁小姐走丟三年後去世的,彼時梁小姐應當六七歲的年紀,剛好暗合了你收丫頭的年歲。甚至梁大公子半點不念兄妹之情,將梁小姐送走,或許同那位梁夫人的積鬱成疾也有幾分關係。”當然,這些問題的答案林彥想必會給她們的。
“人的膽子是一點一點喂大的。”女孩子依舊閉著眼闔眼假寐,淡淡的解釋著,對麵的春媽媽卻是聽的膽戰心驚。
從這位薑四小姐口中所言可見這位薑四小姐確實不會裝神弄鬼,是什麼“紫微宮傳人”之類的這等人,而是同他們一起沒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尋常人。
所見所聞一樣,她卻從中抽絲剝繭知道了那麼多,春媽媽心底僅存的一點小心思也在女孩子淡淡的話語中消耗殆儘了。
“……那位梁大公子對梁家小姐下手都沒什麼事,即便是被梁夫人察覺了,梁員外也念著這個唯一的子嗣,什麼都沒做,梁大公子便越發大了膽子。”
“哦,對了,梁員外對此事最開始應當是不知情的,可待到梁夫人死後應當已經知曉了。不過顯然在權衡利弊之後,他選擇了隱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他同梁大公子會分宅,一方搶奪人妻,一方去對幼童下手。從這一點來看,這位梁大公子還當真不管是相貌還是芯子,都似極了這位梁員外。”
“梁員外在梁小姐的問題上都會妥協,更遑論遭殃的不是自家閨女了,他自然不會多管。梁大公子也開始暗中對旁的幼童下手。隻要沒被發現,他便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天衣無縫,不會被人發現。因著一開始沒有被發現,所以膽子愈發大,直到今日……”
今日這一出來的突然,梁大公子的行徑應當是無可辯駁了。
“至於那些幼童關押的位置……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若是梁大公子定然不會讓這些孩子離自己太遠,且還要不能被人發現,如此的話,有什麼地方比自己的院子更合適的呢?”
所以若是她一切猜測都合理的話,那些孩子應當是被關在梁大公子的院子裡了。素日裡又要不被人瞧見,那多半是腳下的密室裡了。至於機關,也應當就在梁大公子的院中正房之內。
當然,眼下的一切證明了她所有的猜測。
“從密室裡抱出來的幼童最大也不過七八歲的樣子,他當時應當是也對長到這麼大的梁小姐膩了,所以被梁夫人發覺之後立刻將梁小姐送走了。”女孩子說著動了動身子,繼續換了個姿勢閉眼假寐,“正好你專門接手這麼大的姑娘。”
春媽媽:“……”這話怎麼聽起來她就是個專門接手燙手山芋的傻子一般?要知道她可是一向都覺得自己最是精明的。
不過這話倒是讓她記起來了,還有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她還沒問。
“薑四小姐,你知道那位梁小姐,哦,就是原本大麗給我作局的那個梁小姐是我樓裡哪一個姑娘麼?”春媽媽忐忑的開口問了出來。
此時,原本被大麗拿來準備給她下套的棋子已經反被薑四小姐解決了。這自然是一件好事!若是不解決,想到自己被那人麵獸心的梁員外父子盯上,這般精明的人定然會借著這個時機把拐走梁小姐的賬算到她的頭上。到那時候,她就不止是接手背景來曆成迷的女孩子這般簡單了,攤上“人拐子”的名頭,那麻煩可大了。
“不止把梁小姐拐走之事算到你的頭上,”女孩子雖然依舊閉著眼,卻仿佛能看到她麵上的驚愕一般,接著開口說道,“距離梁小姐失蹤已然十多年了,他藏在密室中的孩子最大也不會超過七八歲的樣子,所以,梁大公子密室裡的孩子必然已換過好幾波了。這中途換過的孩子去了哪裡?走丟孩子的父母會不會報官?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便是一兩個父母沒有報官,可定然有不少是報過官的。此事也不可能總懸而不解決。所以這件事一旦被捅出來,我若是他,定會借著這個機會把這些走丟孩子的事全推到你的頭上,反正你也說不清楚了。這麼多罪責加身,都不消翻大周律法了,你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更彆提大赦了。”
先前春媽媽能出來是因為大赦,眼下就是再來十個大赦,春媽媽還是得砍上十幾個頭才能了事。
這件事越想越令人心驚。春媽媽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總覺得後脖子一陣發涼。
大麗顯然是一擊不中,這一次準備直接把她弄死了。這要是沒發現……春媽媽驚的出了一身冷汗,這什麼人都救不出她啊!
還好薑四小姐先下手為強,直接將這顆蛋縫補嚴實了。
“至於你問樓裡哪個姑娘是被拐走的梁小姐,”女孩子說到這裡,忽地一哂,假寐了許久的眼睛突然睜了開來,看向她道,“有一件事你不覺得奇怪麼?”
春媽媽茫然的看向她,坦言:“薑四小姐,您說的是哪件事,我不知道啊!”
在楊老夫人麵前是要裝傻子,在這位麵前卻是不用裝了,她就是個傻子。
“秀兒出身姑蘇近郊的村莊,素日裡連姑蘇城都沒進過。這般事事講究,自持身份,從來不踏足那些醃臢地方的大麗是如何知曉秀兒這個人,又一手‘安排’了秀兒的?”女孩子向她看來,眼神幽幽,眸中暗芒微閃,頗有幾分風雨欲來的味道。
這樣的女孩子實在是叫人驀地有些害怕。
春媽媽倒是沒覺得如何,這位薑四小姐又不準備對付她,這風雨欲來也不是衝著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