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一問(6K+)(1 / 2)

獨占金枝 漫漫步歸 11628 字 9個月前

看著屋內的女孩子同大麗打賭,林彥忍不住瞥向身旁的季崇言:都抓住大麗了,打賭什麼的著實沒有必要了吧!

“這個賭大麗似是在‘出千’,不過薑四小姐也失不了什麼。”季崇言沒有偏頭去看身旁的林彥,隻是目光專注的看著不遠處的女孩子,提醒他,“賭注是大麗願意說出的秘密,又不是放了她。”

大麗再如何狡猾,卻還是被女孩子牽著鼻子在走了。

看屋內的女孩子朝他點了點頭,季崇言道:“我們進去吧,有些事可以問問大麗了。”

看著自門外走進來的季崇言和林彥,大麗怔了一怔,卻並沒有什麼意外之色。

她不知道這位薑四小姐是什麼時候同這兩人搭上的關係,不過也無妨,有個薑四小姐這樣的合作者,想必誰也不會拒絕。

脖子上的腫脹酸痛提醒著她先時把她敲暈的這個生了一副豔麗皮囊的人下手有多重。

不過……這半點不意外。

大麗恍惚記起二十年前見到他時的情形,彼時的他還被昭雲長公主抱在手中,不過是個繈褓中的孩子。

她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沒了昭雲長公主這個母親,徒留季大老爺這個父親,便是安國公二老再如何疼愛,到底隔了輩分,不好打罵。

被季大老爺管教的兒子能好到哪裡去?

縱使衣食無缺,可年少不知事時,隔了輩的安國公夫婦卻不好打罵,這般被“寵溺”著長大的孩子往後多半也會是個紈絝。

這是她當年以為的那個孩子成長的軌跡。隻是如今看來,長大後的季崇言與她以為的紈絝實在相差甚遠。

因為昭雲長公主的事,他當然恨她。

大麗想了想,在他開口前本能的開口辯解了起來:“你應該恨的是你那個父親,他……”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的問題不消你說,我知道。”季崇言開口,打斷了大麗的話。

這是在罵大麗是蒼蠅吧!林彥看了眼季崇言:崇言陰陽怪氣的本事愈來愈厲害了呢!

大麗:“……”

她垂下眼瞼,不敢看季崇言的臉色,隻開口說了起來:“那件事我亦是無意的,我沒有想到你母親會因此跳入湖中躲避追兵,更沒有想到她會落下病根……”聽季崇言等人沒有出聲,大麗頓了頓,繼續說道,“更何況,便是季大老爺在,他什麼本事都沒有,也幫不了昭雲長公主……”

一聲冷笑聲打斷了大麗的話。

即便是淪為階下囚,麵對季崇言開始“老實交待”了,卻還是骨子裡的喜歡推脫。

季崇言冷笑了一聲,開口道:“他是什麼本事沒有,可彼時他卻是受祖上庇蔭在大靖兵馬司任職。自趙家起兵開始,兵馬司便有所動作了,他若是彼時還在兵馬司豈會不知道趙家已淪為大靖的‘反賊’?便是什麼都做不了,提早告知祖父還是可以的。”

他當然不會指望季大老爺那個爹會做什麼,可……若是讓祖父知曉,也萬不會讓母親這般被動。

從趙家起兵到大靖兵馬司出動不過兩日的工夫,彼時不少深居長安的大靖權貴還不知道趙家起兵這件事,頭一個收到消息的是大靖兵馬司,就是季大老爺所在的“混日子”的衙門。

可季大老爺這個衙門中人那幾日卻告了假,根本不在衙門中。以至於自己身邊的同僚搜查完了家裡還不知道家中出了如此大事。

待祖父知收到消息趕回家中時,季大老爺仍然在大麗身邊醉生夢死,當時祖父氣的帶著刀便直接上門將隻穿著裡衣的季大老爺一路從大街上拖回了一片狼藉的安國公府。

不過彼時仍是大靖,同趙家“有關聯”的祖父被卸了軍中職務,在家“休養”,對外也不能說是憤怒季大老爺不管妻與子的行為,隻能道恨他“為女色所迷”。

“你入幕之賓甚多,網中魚不在少數,我父親自也隻是其中一條,為何早不尋他晚不尋他,偏偏那兩日來尋他?”季崇言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意,冷冷的問道。

這些舊事他早查過不知多少回了,大麗身上的嫌疑實在太多,萬不是單單一句“巧合”能說清楚的。

麵前這三個人與以往那些被她掌控在手中的人截然不同,什麼假話在他們麵前似乎都無所遁形。

“是楊陵讓我做的。”大麗沉默了一刻,略一猶豫便說出了一個名字。

楊淩,這個名字此前似乎從未出現過,縱觀大靖、大周兩朝也沒聽說過這個人。

可薑韶顏卻知曉這個人。

“楊淩是那個‘戰神’楊頗的小兒子,彼時長安城裡有名的紈絝,亦是她的入幕之賓。”薑韶顏開口說道。

這般詳細的解釋讓大麗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雖說這個女孩子所知的一切都是從江小姐身邊的侍婢口中得知的,可這般平淡熟稔的語氣,總讓人覺得她所知仿佛不是聽見,而是親眼所見一般。

季崇言“嗯”了一聲,頓了片刻,問大麗:“既然提到楊頗一族的人,白帝城一戰裡,你同楊淩做了什麼?”

大麗當然沒有能力決定白帝城一戰的走向,隻是卻因為小舅當年為江小姐出頭的舉動恨上了小舅,也參與了其中。

大麗聞言垂眸沉默了半晌之後,開口道:“彼時,我在長安城裡很受歡迎。”

這歡迎自然是指的入幕之賓無數的“歡迎”,可笑江家人便是把大小麗贖了出來,成了自由身,這一對姐妹依舊不安分,以自由身的身份,依舊“藍顏知己”無數。

身份是自由了,所作所為同身在花船裡也沒什麼兩樣。

“有個自江南道來的富商一擲千金換得與我見一麵,我答應了。”大麗說道,“彼時我腿傷剛好,酒過三巡,那富商便開口問我想不想報腿傷之仇,想不想……得償所願。”

她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卻沒料到內裡的心思還是被人就這般看穿了。

“我答應了。”大麗垂下眼瞼,不敢抬頭看幾人的臉色,隻是乾巴巴的說道,“他讓我把一封信通過楊淩交給楊頗。”

“信裡寫了什麼?”聽到這裡,早已忍不住的林彥開口問了出來。

大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沒拆開來看?”林彥反問她,眼神裡滿是懷疑。

麵前這個美貌如花的女子生就了一副蛇蠍心腸,實在是不得不叫人懷疑。

“我不敢。”大麗動了動唇說著,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他在我喝的酒裡下了藥,沒有解藥會死,我……不敢。”

林彥聽到這裡,忍不住挑了下眉,脫口而出:“看來,對付你也隻能以毒攻毒,以惡製惡了。”

對待大麗這等人良善是沒有用的,甚至你許她善意,她會覺得你在嘲諷她。倒不如直接動手下藥,她才會乖覺。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林彥蹙了蹙眉:對這等天生的惡人,心軟什麼的委實是浪費。

“他生的什麼模樣?”頓了頓,林彥接著問道。

大麗搖頭:“我不知道,他帶著麵具,人裹在厚大的及地黑鬥篷裡,連身形都看不真切,聲音似是也服了秘藥,有些沙啞聽不真切。”

那種及地的黑鬥篷不僅人的胖瘦看不真切,就連身高……也不知他的鞋子裡有沒有墊東西。

除非似薑韶顏這等過胖或者瘦成竹竿似過瘦的,尋常範圍之內的胖瘦根本難以判斷。而且這還是二十年前的事,人的高矮胖瘦可不是一成不變的,若是僅靠這些,想要知道是什麼人,等同大海撈針。

要找到這個人光靠這樣的描述自然是不可能的。

便在此時,薑韶顏開口了:“那個人知曉江小姐墜馬一事,也知曉趙小將軍替江小姐出頭的事,更對她……”女孩子說著看了眼那廂的大麗,頓了頓,道,“對她的性子拿捏的萬分清楚。”

所以,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彼時同趙家走的極近的人,就如同……對柴嬤嬤動手的人一樣。

“可能是同一撥人,甚至是同一個人也有可能。”林彥看向季崇言,鄭重的點了點頭。

季崇言“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見他不說話,一旁的薑四小姐也未出聲,林彥“咳”了一聲再次開口問了起來:“除此之外呢,那個人還讓你做了什麼?”

這話聽的大麗一聲輕嗤,似是自嘲:“我一個遠在長安的弱女子還能左右白帝的局勢不成?”

這話……大部分他是苟同的,隻“弱女子”這三個字不太敢苟同,林彥心道。

不過這雖是大麗自嘲之語,可有些話卻是事實。

“南征百戰,打下勝戰無數的趙家軍便是在白帝遇到勁敵,也萬萬不可能如此被動以致固守白帝不出。”季崇言淡淡的開口說道,“便是供給出了問題,小舅下了錯到極點的軍令也不至於如此。”

“隻是真刀真槍的技不如人,不會如此隻挨打而閉城不出。白帝城裡彼時定然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他一早便推測到的事情。

隻是當年戰亂,白帝整座城裡的人都被困死在其中,無一生還,當年同趙家軍相對的幾支起義軍也在隨後的戰亂中相繼被剿滅,以至於直到如今,對白帝城當年發生的事,仍然沒有一個確切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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