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四小姐?”
“薑四小姐?”身玉清焦急不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難得的未顧及男女大防,伸手去攙扶身形搖搖欲墜的女孩子。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腦袋,女孩子轉頭抽回了手站定,道:“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玉清有些忐忑,默了默,道,“你的解藥還沒給我。”這個才是叫他擔心的地方,他可還想活,活到長命百歲呢!
女孩子聞言倒是忍不住輕哂了起來,笑了兩聲,才道:“我早食沒吃,有些暈。”
這倒是能解釋的通了,有時候不吃早食是會頭暈呢!玉清點了點頭,將疑惑暫且拋到了腦後,隻看了眼那裡的罐子,緊張的勸她道:“薑四小姐,沒什麼可看的了,那裡頭多半也是同那些樹上掛的罐子裡一樣的毒物。”
這薑四小姐膽大的很,先時在來的路上就有想要打破罐子來瞧一瞧的衝動,眼下這想法若是再起……那可麻煩了!
且不說這罐子裡的毒物一旦放出來,就會四處咬人,一個不查,兩人會被毒死;就說這裡是瑞元觀,他二人若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亂動人家養在罐子裡的東西,那群道士又不是好相與的,多半是要動手的。
所以,以防萬一,還是不要亂動為妙。
女孩子聞言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多說,隻是“嗯”了一聲,而後目光在那些罐子上頓了片刻,道:“我先回房歇會兒。”
歇息……那自然是好的,總比她膽子大亂跑亂動來得好。玉清點了點頭,隻是目光再次落到女孩子麵上時,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位隻是今日沒吃早食的女孩子的臉色似乎白的有些驚人了。
不過這想法一出,他便搖了搖頭:是錯覺吧!大抵是這位薑四小姐本就生的白白胖胖的,畢竟瞧薑四小姐這樣子也不似什麼病弱的樣子。
身後的玉清沒有跟上來,薑韶顏回房關上了門,自包裹裡翻出一隻白色瓷罐,苦笑了一聲,從裡頭倒出一枚藥丸吞了下去。
險些忘了,她身上還有毒,吞下藥丸之後,女孩子便和衣躺在床上沉沉睡了去。
這位薑四小姐這一歇便一直歇到了將近暮食的時候,玉清一個人在觀中戰戰兢兢,忐忑不安。
不過好在今日瑞元觀似是忙得很,也不知那些養毒物的道士在忙什麼。
一直待到暮食過後,天色半昏半暗之際,隨著瑞元觀門外傳來的一陣嘈雜聲,玉清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
往日裡最是拿捏做派,便是送接濟也要他們親自上門的其餘觀中幾個做主的道士竟然齊齊來了瑞元觀。
玉清嚇的麵如土色,進觀的道士自然第一眼便發現了嚇的麵如土色的玉清,見狀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喝道:“怎麼還有天權觀的在這裡?”
語氣殺氣騰騰,嚇的玉清當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和薑四小姐進的仿佛不是一個瑞元觀一般,薑四小姐隻要不在,這群道士就會隨時隨地一個不高興順手摘了他的腦袋。
怎麼會這樣?玉清害怕又不解。
倒是往日裡最是不好說話的王盧瞥了他一眼,哼道:“同那個爹是伯爺的一起來的,應當也是素日裡紫光那小人看不慣的。身無四兩肉,沒什麼本事,倒是莫用太過在意!”
說話的那個道士聞言這才冷哼了一聲,橫眉怒目地喝道:“還不快滾?”
滾?好,這就滾!玉清爬起來,手忙腳亂的向後觀跑去。
這樣惶惑驚恐的反應倒是讓幾個進觀的道士忍不住蹙了蹙眉,其中一個更是連連搖頭:“這天權觀一脈原本雙劍也是一絕,怎的如今竟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一句話似是感慨又似是意有所指,說的還在看著玉清逃也似的背影冷笑的王盧當即冷下了臉:“天樞觀的,你們什麼意思?”
讓天權觀一脈絕了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們瑞元觀養的毒物。王盧一貫是個多疑的,天權觀人的死又確實同他脫不了乾係,當時私心裡也是怕瑞元觀會遭那毒蛇報複才打發了紫光那個小人。沒想到,到最後,那養的玩意兒居然當真報複了天權觀的人。再加上直至如今,那毒蛇都未找到,也不知那東西跑到哪裡去了,王盧一想至此事,心情便愈發地不好。
是以此時聽天樞觀的道士這麼說來,當即臉色一沉,翻了臉。
“怎麼?陰陽怪氣,指桑罵槐呢?”王盧冷笑道,“你們對我們瑞元觀不滿,私底下叫我一觀的人為‘毒玩意兒’的事當我不知曉?”
瑞元觀裡王盧一貫是除了老觀主之外最大的,他養毒物悟性高,天賦好,素日裡又護短,師兄弟們也鮮少會來他麵前找什麼不自在,是以早養成了個猖狂性子。對這天樞觀的道士們自然不會客氣。
天樞觀的道士卻不是王盧那些師兄弟,此時聽王盧這般毫不客氣翻臉找茬的話,當即怒喝道:“是又怎麼樣?天權觀的不就死在你們那毒物的手裡?若非想著都是自己人,我等當時就要翻臉了!”
“怎麼?說的倒好聽!還不是想著天權觀離你們天樞觀遠,不好接手,離天權觀最近的是我們瑞元觀,怕便宜了我們瑞元觀才開口提的壓下之事?”王盧一張嘴猖狂又尖酸,也是個極“聰明”的,大家心裡那些彎彎繞繞,瞞不過他的眼睛,是以當即便冷笑著回懟了起來。
那廂天樞觀的道士也不是好惹的,聽王盧這般說來,當即毫不客氣的回了過去:“怎麼?承認了?說起這個來,我等倒是有些懷疑那天權觀的人的死是不是你們瑞元觀故意的了,好刻意吞了天權觀的東西。你自己也說了,瑞元觀離天權觀近,待天權觀無主正好趁機搶奪……”
前觀道士的爭吵聲傳來,玉清聽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回頭看正盤腿坐在廊上舉著一張九龍嶺輿圖的女孩子,小聲問道:“薑四小姐,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吵起來的?”
他被那群道士喝了一聲跑到了後觀,便碰到了“歇息”了一天,此時正精神奕奕的薑四小姐。
才跑到薑四小姐身邊,便聽女孩子突地笑了笑,道:“你這罵也不算白挨,瞧著吧!他們自己那裡麻煩才大呢!”
說罷這話,女孩子便未再開口了,直到此時聽到前觀道士們的爭吵聲傳來,玉清才驚到了。
怎麼知道會吵起來的?女孩子看了他一眼,掐了掐手指,麵無表情的說道:“無量天尊,我能掐會算啊!”
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