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仄:“……”
這……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是林彥和季崇言兩人的幸運還是那些兵將的幸事。
“之後,慧覺禪師向季崇言討了個恩典,放了他們。”薑韶顏頓了一頓,又道,“當時我也在場,不知……”
“世子守諾放了人。”江平仄說道,“我已為他們安排了彆的地方。”
所以,如今最好的局麵便是讓周方承認他殺了人,應下殺陳萬言之罪,而後……一切恢複如初,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薑韶顏將事情理清楚了,這才開口道:“你們若是隻想恢複如初,舍棄周方一個人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可若不是……”薑韶顏說到這裡,看向江平仄和方知瑤,“江先生當年帶他們逃生,方大小姐當年想效仿呂不韋,想來也不是為的恢複如初吧!”
所謂的恢複如初,就是如過去二十年他們做的那樣,小心翼翼的掩起所有的行蹤,不被發現,憋屈卻活著。
“江先生,若是你想恢複如初,呆在寶陵就是了,為什麼要來晏城?”薑韶顏看向江平仄。
燭火微弱的燈光中,江平仄溫和儒雅的臉上有種不同於往日的決絕。
“如薑四小姐先時說的那樣,我不想再等了。”沒有看方知瑤,江平仄看向薑韶顏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準備替換周方。”
周方這麼多年同方三小姐的關係他都看在眼裡,與其讓周方出麵,不如讓他出麵,其實由他出麵更好。
“我會自爆身份,是二十年前的逃兵。季世子他們雖說同這些事無關,不過我聽聞他帶著當年那個被人擊傷了腦袋的嬤嬤到處診治,想來聽到這些事不會不管不顧。”江平仄說道,“他必然會上奏朝廷。”
“我知道的很多,不管是朝廷還是幕後黑手都不會相信隻我一個人逃出生天,所以,我不會輕易死……”
“但你也不會容易的活著。”薑韶顏看向一片決絕之色的江平仄,接話道,“你會遭受最慘無人道的酷刑,有來自於朝廷的還有被幕後黑手用各種名義授意的,一切都隻為讓你吐露那些剩餘兵將的消息。”
“我知道。”江平仄點了點頭,看向一片神情凝重的薑韶顏,笑了笑,臉色白的近乎透明,“我是軍中的軍師,他們不會放過我,也不會讓我死。但我絕對會是最好的誘餌。”
“他們會想儘辦法折磨我,但是為了讓我還能開口說話,有一個地方他們不會動我……”
薑韶顏看向唇線輕薄的江平仄,有看相先生說唇線輕薄的人最是冷漠無情,可江平仄卻……
“他們會留著讓我說話的嘴巴和牙齒,隻要這兩樣還在,我就有機會見到那個幕後黑手。”江平仄臉色蒼白,“他們當年讓小將軍變成了蠱源,我就有辦法把自己變成毒人,我可以用我渾身上下最鋒利的武器殺了他。”
時常見到那些身體力道遠不如男子的女子因各種各樣的緣故同人動手時會咬人和抓人,這其實是一種出自身體的本能。
因為人身上的牙齒,就是渾身上下最鋒利的武器。
這就是他準備的計劃,讓自己渾身淬毒,隻要咬到那個人,那個人必死無疑。
這個辦法他想了許久,也是影響最小的辦法了。
方知瑤握著空茶盞的手不住的發顫:她可以想象到這件事若是發生之後江平仄當時的情形,決絕而又慘烈。
女孩子目光清亮而平靜的看著說完自己計劃的江平仄。
“這個辦法不能說不好,你確實有極大可能見到那個幕後黑手,可若是沒有殺了他呢?”女孩子反問江平仄,“你就白死了。”
“況且如此的話,你先時最大的那個疑問,陛下是不是幕後黑手也無法得到最終答案了。”
“他是陛下,世人皆知他是趙小將軍的親兄長,不管他是不是幕後黑手,在麵上,他必會徹查,可徹查的結果是找個替死鬼又或者是真的在認真的查,我們又如何確定?”
“你們要的是真相,是讓二十萬大軍慘死的真相,你就這麼死了,也未必能得到真相,不值當。”女孩子搖了搖頭,說道,“這個辦法不好。”
這個可能……他確實想過,江平仄苦笑:“可我想不到彆的辦法了,我們遠在江南道,當年也隻呆在軍中,與朝廷之上那些官員更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所以,不必用這個死也未必能得到結果的辦法。”女孩子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看向他二人,“其實這件事聽你們說來,可以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江平仄和方知瑤看向她。
“林彥和季崇言兩人並不清楚這些事,也與幕後黑手無關。”薑韶顏說道。
不然也不會做出先陳萬言一步把人抓走了的舉動了,當然,這其中也有她的私心,她不想讓他二人牽扯其中。
“其實想要試探陛下與此是否有關,”女孩子說著垂下眼瞼,忽地將放在自己手邊的匣子推到了正中,而後突然將匣子打開。
滿匣的夜明珠看的江平仄和方知瑤一下子怔住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要試探陛下是否與此有關何須用人命,用它就可以了。”女孩子說道。
這一匣子齊整大小相同夜明珠……看的方知瑤一怔,比起江平仄先一步伸手拿起其中一顆,隻看了一眼,略略一掂便道:“同丟失的那十二顆夜明珠竟大小相差無兩,幾乎一模一樣。”
“因為那十二顆夜明珠本也是出自大靖國庫,這一匣子也同樣出自大靖皇室。”薑韶顏說道。
那瑞元觀的法壇之上未被炸毀的夜明珠就是眼前這一匣子了。
她向季崇言討要的就是這些曾經鑲嵌在法壇之上未被炸毀的夜明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