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開口之人(1 / 2)

獨占金枝 漫漫步歸 7231 字 9個月前

這些商戶中人反應古怪,偏他們在女兒被殺一案中隻是受害的一方,又不能刑訊逼供,當然,刑訊逼供他們也未必肯說。

總之,此事至此便是他們明知事情有古怪,卻不肯說。

每一家對女兒的感情自有不同,不過如洛陽王家這樣對愛女如此疼惜的,事後也不肯開口,足可見必有天大的阻撓在阻止他們開口說出此事。

這等情況之下,崇言居然能找到人還撬開了那人的口?林彥心中一動,神情驚訝,卻本能的開口問道:“是哪家的?他們肯開口合作了?”

季崇言瞥了他一眼,道:“柳家的。”

哦,柳家……林彥下意識的點頭,隻是頭才點到一半便驀地僵住了:什麼?柳家?林彥錯愕的看向季崇言。

季崇言伸手,將擺在林彥左側的那封信拿了起來,慢條斯理的替他拆開信,將信紙攤開,鋪在他麵前。

“這麼多族商戶牽扯其中,多數把女兒當做了棄子,選擇隱忍,唯有柳家是個例外,我們雖不知曉柳家有沒有把女兒當做棄子,可柳家卻是全族死在了大火中。”季崇言說到這裡,頓了一頓,道,“柳家必然同那幾族有所不同!”

不是柳家願意開口才會死,就是柳家還有彆的東西在身上引來的滅族之仇。

“那些商戶不肯開口是不想祖業受挫,是想要全族活命。於柳家而言,族都滅光了,自是沒有這樣的顧慮了。”季崇言說道,“所以不管當時柳家願意不願意開口,現在一把火燒滅了全族,柳家都沒有不開口的理由。”

隻有身上有什麼東西時才會有所顧忌,投鼠忌器,如今的柳家什麼東西都沒有了……那句老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柳家無所顧忌自然會開口。

隻是……林彥皺眉道:“我記得柳家全族慘死大火,無一生還。”

照崇言的說法,柳家當然會開口,可前提是柳家的人還活著。

眼下的柳家都燒成炭了,那要如何開口?

難道用仵作那一套“屍體會開口”的辦法麼?可仵作的“屍體會開口”是為了探查死因,眼下柳家的死因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柳家身藏的秘密。

“此事之前就是大理寺介入的,我同紀大人找過柳家的族譜了,柳家已無相關親眷在世。這一輩沒有外嫁女,上兩輩有過外嫁女,卻早已去世,隔了幾輩的遠親也根本不知曉此事。”林彥說道。

況且,若凶手便是為了滅口而來,但凡知曉此事的,便是外嫁女也逃不了滅口的下場。

“柳家確實無人活著了。”季崇言聞言當即點頭,承認了林彥的話,卻頓了頓,又道,“不過秀珠的事讓我意識到知曉此事的興許未必需要柳家的人。”

主子身旁的貼身心腹有時候知道的秘密可比什麼隔了兩三輩的遠親清楚的多。

“我找到了一個在事發前兩年,柳老夫人院中嫁出去的侍婢。”季崇言說道,“那個叫秋月的侍婢在柳老夫人身邊多年,一向深得柳老夫人器重。也是直到兩年前,柳老夫人年歲大了,不想再耽誤秋月,才將秋月嫁給了一個同柳家做過生意的江南富商。那富商前頭的夫人死了,鰥居多年,便娶了秋月做續弦。我找人打聽了一番秋月嫁人的情形,聽聞柳老夫人出了一筆不小的嫁妝,想來秋月在柳老夫人麵前必然十分得寵。”

如此得寵的秋月遠嫁江南道,嫁給富商不久便有孕在身,一來二去的還未來得及回長安看過一次柳老夫人,柳老夫人便出事了。

“柳老夫人是柳家後宅之主,雖是個和氣的,可能將後宅一眾媳婦、孫媳拿捏的服服帖帖也絕非尋常女子。”季崇言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輕哂,“這等女子必然是知曉家裡事的。”

長安遍地權貴,權貴身邊的夫人也有很多種。有的權貴夫人是那等美貌卻隻消把精力放在吃喝打扮上的,這等夫人多半是個擺在家裡的“花瓶”,知道的事情不會多。當然,權貴也不敢讓這等夫人知道的多,指不定同閨中密友說漏嘴會壞事的。

而似柳老夫人這等能將後宅十幾個媳婦、孫媳婦都安排相處“融洽”的,絕對不會是什麼花瓶。

“柳老夫人知曉的事情不會少,其本身也當不是一般女子。”

如此的話,能被不是一般女子的柳老夫人看重的秋月自也不會是尋常的丫鬟。

雖說柳家曾是皇商,在商戶中有一等一的牌麵,可能叫一個富商甘願娶一個丫鬟做續弦,這丫鬟必有過人之處。

仆從侍婢中也有不一般之人,如先時那個秀珠,也如眼下這個秋月。

“我不過讓人問了問,試探了一番那個秋月,那個秋月便立時回信道要與我見一見。”季崇言說著,手在那封信上敲了敲,道,“秋月應當知曉一些事。”

……

見到願意開口的秋月是隔日午時過後的事情了。

她嫁人之後同富商感情和睦,嫁人之後不久便有孕生下一子,有孕在身自不能大動乾戈的趕遠路,是以那兩年一直沒有回長安看望柳老夫人,隻書信往來。待到生子出月子不久之後,原本秋月同富商準備再次回京,豈料沒過多久,秋月又有孕,這一次是個女兒,不過兩三年的光景,便兒女雙全,這於秋月來說是一件幸事。可柳家卻在她懷女兒之時出了事。

“柳家出事的時候,我懷了身孕,相公怕我出什麼事,在我出月子前一直瞞著我,所以,待到我知曉柳家之事時已是去年年中的時候了。”

這個名喚秋月的女子相貌清秀,若論長相,在一眾富商所娶的美眷裡倒是顯得很是不起眼,不過其眉眼間的堅毅之色很是少見,一看便是心中自有主意和分寸的靈秀女子。

年中的時候,柳家的案子已經淡下去了,被大理寺列為懸案,一直無所進展。

秋月略略解釋了一番自己知曉柳家之事的過程之後,便看向季崇言和林彥開口了:“實不相瞞,我知曉柳家之事後,相公原本準備陪我去一趟長安城,在柳家舊址上祭奠一番的……”

作為一個未出嫁時的得寵丫鬟,受過主子恩典的,這麼做是應當的。

可林彥沒有漏掉秋月口中的“原本”二字。

“那時我都準備動身了,可臨行前再三思量還是沒有去。”秋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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