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的話,這是什麼?”官兵手中拿著兩張告示抖了抖,“怎會在你家中搜出這等告示來?”
告示背後還有乾涸的漿糊,顯然是那一日自牆麵上撕下來的。
將告示拿在手中的官兵讓人堵了老板和夥計的嘴,沒有再讓他們開口,揮手道:“帶走!”
他們今日抓了一早上的人了,人人皆喊冤,早抓的有些疲了。
一旁的官兵卻沒有如先前那般立時應下,而是遲疑了一下,道:“京兆府大牢關不下了,這些人……”
“押去五城兵馬司的大牢。”官兵統領不以為意,“長安城那麼多衙門,難道還能缺大牢不成?通通帶走!”
老板和夥計被官兵強行帶走了。
附近商鋪裡的老板和夥計探出頭來,看著素日裡也會一同閒聊的老板和夥計越帶越遠,神情凝重而不安。
明明眼下是盛夏,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頭上的日頭也曬得很。
可不知道為什麼,一股莫名的寒意卻自腳下湧出。
目睹了這一切的薑韶顏忍不住蹙眉:若說一開始抓人倒也算不得什麼問題,畢竟任由這等事亂傳出去,民心隻會更為動蕩。
為防百姓私下議論,官府出動懸賞舉報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也沒多少人會傻到當著官兵的麵商議此事的。
可眼下,事情的走向顯然有些不對勁了。
懸賞舉報這種事初衷自然沒什麼問題,真私下議論倒也被抓的不冤。可若沒有呢?若是同哪家有仇,隨意將那從牆麵上撕下來的紙扔進人家後院裡,便定會被抓了。
長此以往,長安城真要亂了。
女孩子看得出的問題,那些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怎會看不出來?
聽著一派的官員描述外頭的情形,王散不以為意。
“上頭傳下的命令,待到底下執行起來會是什麼樣的便不好說了。”王散笑著往新煮開的茶壺裡舀了一勺水,壓下了將要燒開的茶水,繼續溫溫吞吞的煮著,“陛下的命令是勒令百姓不能亂傳,有胡亂議論者暫且關押。執行起來嚴苛點倒也不算什麼錯!”
至於這嚴苛的度是多少,其中有沒有人插手,就不知道了。
“這不關我等的事,爾等也不要亂出頭,”王散警告手下的官員,“我倒要看看這個時候誰會跳出來提醒陛下!”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道:“依我看,當是那幾個號稱清正的老骨頭最有可能了!”
“又或者沽名釣譽的言官亦有可能!”
除了那等不知變通的老骨頭與沽名釣譽的言官外,哪個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觸陛下的黴頭?君心難測,若是被牽連那就得不償失了。
眾人搖頭哂笑,便在此時那一壺煮了許久的茶水終於開了。
王散將茶壺取了下來,親自為手下一派的官員倒茶。
大人親自為手下官員倒茶這種事已許久沒做了:細細算來,還有印象之時,已是二十年前。
改朝換代之際,彼時尚且年輕的王散為他們一一倒了茶,提點他們莫要輕舉妄動。
似他們這等政客而言,片葉不沾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不管坐在上頭的是陛下還是楊衍,他們做好這個臣子便好了。
王大人親手煮的茶自然“不同凡響”,一眾官員引經據典的誇讚了一番。
便在此時,心腹匆匆從外頭走了進來,走至王散身邊,附耳輕輕說了幾句。
眾人隻見王散臉上的笑容突地一僵,一眾官員的心立時提了起來。
待到心腹說完退下之後,王散才看向一眾捧著茶盞的官員,緩緩開口道:“有人跳出來了。”
那麼快嗎?還真是怪沉不住氣的。
一眾官員互相看了看,有人試探著開口問王散:“是哪個?周大人還是石大人?”
周大人就是他們方才所言的清正老骨頭之一,uu看書 石大人便是在他們眼中看來沽名釣譽的言官。這二位都是此類人物的表率
王散卻搖頭,微微眯起了眼:“都不是。”
竟然都不是!眾人驚訝:那會是誰?
王散看著一眾神情詫異的官員,緩緩開口道:“是咱們陛下疼愛萬千的那位大外甥!”
這……麵前捧茶的官員神色更是詫異了。
畢竟,也隻有季崇歡這等人會覺得自家堂兄季崇言“無用”,在他們這一派人眼中看來,這位天子外甥是個真正的狠角色。
能簡在帝心這麼多年,也是個同他們一樣懂明哲保身之輩。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在這等時候跳出來,可不似明智之舉!
“難道季世子同陛下還當真是甥舅情深?”有官員說著便忍不住搖頭嘖了嘖嘴,這話他自己說了都不信,更遑論彆人了。
問題是這位瞧著比他祖父安國公更要老辣圓滑之輩這等時候怎會突然跳出來呢!
“我有些看不懂了!”那說話的官員說著,轉向麵色微妙的王散,“王大人以為呢?”
王散沒有開口,隻是蹙著眉頭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好似漏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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