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隻看到了一道鑽入馬車的背影。
那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卻無法叫人確定。
莊浩然眉頭緊蹙,下意識的抬腳就要上前一步,卻被人伸手攔住了去路。
“莊大人,”那攔人的商隊管事晃了晃手裡的令牌,笑著說道,“大人若是沒有要交待的,我等要出發了。”
看著這管事手中令牌之上“忠歸營”的標記,莊浩然臉色微沉,盯著那商隊管事看了片刻之後,又瞥了眼鑽入馬車中的人,想了想,帶人退到了一邊。
隻是雖然退到了一邊,莊浩然卻沒有立時離開,而是報臂站在一旁看著這隊規模宏大的商隊收拾、清點貨物。這一看,直到臨近夕陽西下,那商隊的管事才坐上了最前頭的一輛馬車,抬手一揮,揚聲道:“啟程!”
車夫坐上馬車,數十道馬鞭齊齊甩起又落下。
商隊向官道的方向行去。
莊浩然從第一輛馬車一直看到最後一輛馬車,直到最後一輛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內時才收回了目光,神色微凝,待要抬腳向姑蘇城中行去時,他忽地停了下來,轉頭向城外的方向而去。
兩個監禁的護衛伴隨左右,並不阻攔,而是跟了上去。
他們收到的命令是看管,隻要莊浩然不做什麼嘗試書信通往長安之事,便與他們無關。
隻是,即便與他們無關,對莊浩然即將的去向,兩人還是問了問:“莊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莊浩然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的朝兩人望來:“去寶陵,問一問前代縣令吳有才關於姑蘇城的事可否?”
這自然是可以的。莊浩然是地方官,這是他份內之事。
上頭的命令並未讓他們動這些百姓,百姓安居樂業、得民心於他們而言也是有利的。
隻是跟還是要跟過去的,兩個護衛翻身躍上馬背,一揚馬鞭,跟上了莊浩然。
一路快馬疾行,待趕到寶陵城時已是大半夜了。
莊浩然並不以為意,上前敲響了寶陵縣衙的大門。
聞訊趕來的吳有才打著哈欠,看著麵前精神矍鑠的莊浩然,苦著臉,問道:“大人深夜來此,所謂何事?”
“為姑蘇城治理之事。”莊浩然說道,“本官有些不清楚的地方想問一問吳大人。”
吳有才聞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下意識的看了眼外頭黑漆漆的夜色:這大半夜的問姑蘇治理之事?
莊大人果真勤於治理!同他這等人不一樣,難怪年紀輕輕就做上姑蘇縣令了呢!
雖是心裡忍不住嘀咕了幾句,不過吳有才這等老好人還是不會拒絕人的,依舊認真的說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他這代縣令未做多久,也未做多少事,多數事還都是薑四小姐教的。
聽著莊浩然將先時早就問過的問題老調重彈,吳有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莊大人的記性是不是有問題?他記得他都說過了呀!
這一複述一直複述到了天亮,眼看吃早食的時候到了,吳有才問了起來:“莊大人,這早食是要人買回來還是去外頭吃?”
“去外頭吃!”莊浩然瞥了眼那兩個守在門口的監禁護衛,跟著吳有才出了門。
巴掌大的寶陵城能讓吳有才特意請莊浩然吃早食的也隻那條街了。
兩人一路走著,偶爾有經過的行人百姓認出吳有才同他打了個招呼,吳有才點頭回應。
待行至路中,看到門還關著的寶陵茶館時,莊浩然腳下停了停,問吳有才:“本官先時也來過幾回寶陵,知曉你這裡的茶館算是寶陵特色了。大早上的便賓客滿座,還供有早食,怎的今兒沒開門?”
吳有才道:“江先生他們回去探親了,要探完親回來茶館才能開呢!”說話間忍不住惋惜。
寶陵茶館不開門,真真叫城中百姓閒暇無聊時也沒了去處呢!
莊浩然得到了答案,隨手在路邊的早食攤上買了些早食,道:“本官還有事要做,便不同吳大人多聊了,待改日得空,再來同吳大人敘舊好了!”
說罷便拎著早食帶著人走了。
吳有才看著莊浩然一行人的背影目瞪口呆:這莊大人怎的想一出是一出的?半夜跑到他那裡來敲門,現在又莫名其妙的突然走了?
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也跟著隨意買了些早食。待要回衙門吃早食時,正見幾輛馬車從身邊經過。
這馬車不是……
“方家的。”一旁的早食攤老板麻利的將麻團塞到吳有才的手裡,摸了摸下巴,說道,“方家這幾日每日大早上便有不少馬車出城。這等時候,他們那等大商的生意還得繼續做呢!”
說罷忍不住唏噓了起來:“打仗的時候,這等商人最是忙碌了。二十年前方家便是如此,如今還是老樣子。”
一旁一個老食客跟著打趣道:“因為二十年前同現在,方家做主的依舊是同一個人——方大小姐啊!富貴險中求嘛,我等俗人又怎會理解咱們寶陵首富的氣魄?”
方家姐妹雖是女子,卻是真真的巾幗不讓須眉!
“方才過去的那輛最大的馬車我還有印象,聽聞是方大小姐特地尋人定製的,為了方便日夜兼程的趕路,可以隨時躺下來,就地而眠,不消像彆的馬車那般半躺著,這個全躺也無妨。”老食客抿了口豆漿,說道,“二十年前人心惶惶時,這方大小姐就是坐著這輛馬車出城的。”
一路暢通無阻出了城的方知瑤側身看向躺在那裡昏迷不醒的人,輕輕地舒了口氣:那一株並蒂雪蓮葉還是不夠,以至於他的蠱毒雖解了大半,卻依舊還是昏迷著。
而眼下,最後一點能喚醒他的解藥就在長安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