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賈琮帶著,總比靠自己強迫改變來的快。
隻是這種教寫方法,好似眾人三四歲初學寫字時的法子。
連迎春惜春聽說了熱鬨,都來瞧了陣子,好生“恥笑”了一番。
如此倒也罷了,最有趣的,還是今日……
賈琮看著眼前身著靛青花卉暗紋鑲邊荼白暗花緞麵對襟褂子的年輕女子,不施粉黛,端莊清雅,連一雙繡鞋都是雪青色。
身旁跟著著藕荷色衣裳的平兒,還跟著一個四歲大小的男孩兒。
小男孩手裡還提著一個五色小禮包,一本正經的看著賈琮。
除了平兒外,賈琮自然也認得此二人。
正是先珠大哥留下的遺孀和孤子,李紈與賈蘭。
隻是先前從未說過話……
見她們站在自己麵前,李紈還賠著些笑臉,賈琮心中隱隱了然,先看了眼平兒,而後笑道:“大嫂子,您這是……”
李紈看著也不過半大少年的賈琮,有些尷尬的笑了下,心裡其實也不知到底靠譜不靠譜,隻是方才也見到賈琮手把手的教探春,她是知道探春的字寫的極好的,因而道:“琮兄弟,嫂子今日厚顏而來,是有事相求……”
“誒……”
賈琮忙擺手道:“長嫂如母,大嫂子這樣說可折煞我了。有事您隻管吩咐就是,當不得一個求字。”
平兒在一旁笑道:“大奶奶聽到了?我就說他最是知禮的,你偏拉著我來當說客。”
李紈搖頭道:“我是個怕事的,往日裡沒對琮兄弟行下過好,如今求上門來,自然不好輕狂。
平兒是個有心的,倒比我這個大嫂子做的好,隻能勞你出麵,借你麵子一用。”
平兒笑道:“再沒這回事……”而後對賈琮道:“大奶奶聽說你字寫的極好,外麵那些為官做宰的大老爺都愛到骨子裡去了。
如今正好蘭哥兒到了習字的年紀,所以想讓他拜你這三叔為師,練習練習字。
練好了字,日後讀書做官都極有好處。”
賈琮還沒說話,旁邊的林黛玉忍不住笑道:“你們真真想偏了……”
“怎麼說?”
李紈忙問道。
林黛玉道:“你們不知,習字都是有規矩的。
哪有上手入門就從行書開始的?那豈不是連走都沒學會,就開始學跑了嗎?
琮三哥的字初看無奇,但其實造詣極深。
連三丫頭這樣練了多年字的,如今還要琮三哥手把手的教,咯咯。
蘭哥兒才開始學字,要從正書楷書開始學起。
先將顏魯公的《多寶塔碑》臨個三四年再說,現在學琮三哥的字,有害無益。”
“啊?”
李紈和平兒傻眼兒了,自知鬨了笑話。
尤其是李紈,她父親原還是國子監祭酒,她亦曾讀過書習過字。
隻是不似黛玉湘雲這般讀書多,隻讀過一些《烈女傳》《女戒》罷。
對這些並不熟悉……
她猶不死心道:“琮兄弟才多大,怎地寫的出那樣好的字?”
賈探春幫著笑答道:“大嫂子需知,這世上有類人,極招人恨。
譬如寫字來說,大部分人習字,都要先將《多寶塔碑》,或《玄秘塔碑》臨個三四年方入門。
可有人臨一年,甚至更短,就寫的有模有樣了。
我們雖不伏,可又有什麼法子?”
最後一句話,很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蓋因這幾日賈探春央賈琮幫她改正筆鋒,卻發現她筆鋒還沒改正,賈琮在書了幾篇褚遂良的《大字陰符經》後,在褚書上的造詣,都隱隱有超過她之勢。
這讓她如何能心甘?
這會兒說來,倒將賈寶玉、林黛玉等人笑彎了腰。
不過她們可以笑,賈琮卻不能笑,若讓李紈帶著賈蘭就這樣回去,不定內宅會鬨出什麼動靜。
他費儘心思才營造出一段和平氛圍,還想儘可能的多爭取些發展時間,斷不允許節外生枝的事發生。
因而他微笑道:“蒙童初學字,需要家裡長輩手把手的教執筆、握筆和運筆。教的好的話,會走不少彎路。
大嫂子若是不嫌棄,這幾日就讓蘭哥兒每日裡來一個時辰,我教教他。
蘭哥兒聰慧,學幾日就入門了。
入門後,就隻能靠他自己下苦功臨摹。
下月我就要去國子監讀書,不能再親自教,不過蘭哥兒若有不懂之處,也可以來尋他幾位姑姑。
三妹妹的字寫的極好,隻論正楷,足夠教蘭哥兒了。”
李紈聞言,自然大喜過望,千謝萬謝後,到底讓賈蘭把手上的禮包兒給送出去了。
而後賈琮與眾多姊妹,恭送大嫂子回了內宅,留下了緊緊抿著嘴,努力不哭出聲的賈蘭。
豪門深宅裡的孩子,總是懂事的極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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