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她的麵,眾人就這樣被收買改換門庭,不是誠心想氣死人嗎?
好在賈琮沒有再多言,邢夫人如今活著比死了的利處大。
而且,沒有賈赦在,隻一個嫡母,還是一個癱在床上連說話都費力的嫡母,對賈琮的製約已然不足為慮。
再想像曾經那樣動輒責打,卻是不能了。
連王夫人、王熙鳳這樣厲害的人,想懲罰賈環,都隻能告到學裡去,讓夫子打手。
內宅婦人,是沒有資格直接對公子少爺動手的,那需要前麵爺們兒來管教。
所謂子不孝父之過,便是如此。
與邢夫人一揖禮後,賈琮轉身灑然而去。
心中昔日之恨,已隨著目睹此時邢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散去了大半,另一小半,卻還要過些時日……
……
翌日清晨。
墨竹院。
賈琮早早起床,看了眼外床上還在呼呼大睡的春燕,對身旁認真服侍他更衣的少女道:“又不是不知道規矩,這樣早,你跟著起來作甚?
你瞧春燕和晴雯都還在睡呢。”
這少女,正是二年前未跟從賈琮一行人去尚書府的小紅。
兩年未見,小紅倒比先前出落的好看了許多。
她抿嘴一笑,道:“二年沒服侍三爺了哩,總該儘儘孝心。”
賈琮無語的看著她,口中擠出兩個字:“孝心?”
“咯咯咯!”
看著賈琮滿頭黑線的表情,小紅掩口直樂。
饒是小紅在賈赦病重時,就心有所感,知道賈琮遲早要回來侍疾。
而且她也從她老子娘那裡聽說過,璉二爺和大太太想喚賈琮回來,代他們侍疾。
可當賈琮昨夜帶著晴雯、春燕、覓兒、小竹從天而降時,小紅還是驚喜交加。
而當知道大老爺昏迷不醒,大太太更是重傷在床後,小紅嘴上雖不會說什麼,可心裡真真高興壞了。
家裡雖然不喜賈琮的很多,尤其是連賈母老太太都不喜歡。
可是真真能舍下麵皮對付賈琮的,隻有那一對公母。
如今他們都半死不活,小紅就再不用擔憂賈琮的安危了。
與賈琮更衣罷,又服侍他漱過口洗完臉,小紅卻未離去,而是有些神秘兮兮的看著賈琮。
賈琮奇道:“還有事?”
小紅又抿嘴一笑,從袖兜裡取出一荷包來,遞給賈琮,道:“三爺拿去用!”
賈琮笑道:“好的不學,你怎也和春燕那傻丫頭學?我不缺銀子使。”
小紅正經道:“三爺,就當這是借給您用的。如今家裡亂糟糟的,那些媳婦婆子們,哪一個都是見錢眼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沒銀子傍身,如何使得動她們?
若是一開始就使喚不動她們,往後她們眼裡更沒人了。
又多是幾輩子的老陳人,在老太太那裡都有名有姓的,三爺如今還教訓不得她們。
不若先周全周全,三爺你……
三爺啊,你笑什麼嘛!”
賈琮搖頭笑道:“小紅,你是少見的伶俐丫頭,隻是還短些見識。
你想想,這個時候,我能插手家裡的事嗎?
周易有雲: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凡事忌滿,人滿則驕。
而驕兵必敗!
所以這個時候,咱們都要謹慎做人,萬不能心大。
退一步,才能海闊天空!
衝動貪婪容易,謹慎克己卻難。
咱們卻要向難而行。”
……
自榮禧堂東廊下三間小正房外,給還未起身的賈政王夫人行罷禮後,叮囑丫鬟不必相擾,賈琮便離去,轉入後街。
過了抱廈,又穿過粉油影壁,來到鳳姐兒小院。
此時時候尚早,天蒙蒙亮,隻有兩三個粗掃丫鬟在庭院內悄悄灑掃。
看到賈琮到來後有些意外,正要行禮,賈琮卻擺擺手,道:“噤聲,不要擾了裡麵二嫂休息。”
一丫鬟看著精明,小聲道:“三爺是來尋平兒姐姐的嗎?她已經起來了……”
賈琮聞言一喜,笑道:“平兒姐姐已經起來了嗎?”
那六七歲的小丫頭正是喜歡一切好看事物的年紀,見俊秀不凡的賈琮陽光一笑,隻覺得天地都明亮了許多……
她連連點頭,笑的眯起眼,張口掉了一顆門牙的嘴巴,巴拉巴拉道:“平兒姐姐每日都起來很早哩,要給二.奶奶準備新衣裳和洗臉水,還要張羅些飯菜吃食,預備二.奶奶用。
管事媳婦們早早來報事,也要先經過平兒姐姐過一遭,挑緊要的給二.奶奶講……”
話沒說完,就見賈琮本來越來越淡的笑容,瞬間再次燦爛。
小丫頭炫目之際,順著賈琮的目光回頭看去,就見一身著萱草花色裙裳的年輕女子,端一蓮花碗,正從廂屋走出。
站在廊下月台上望過來,溫婉中帶著驚喜而笑。
好似幽穀中晨曦臨立的一株山茶花……
不是平兒,又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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