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回被賈琮撞破,賈璉在麵對賈琮時,總感到心虛。
儘管賈琮從未要挾過他什麼……
見賈璉忽然到來,庭院內晴雯、香菱等大丫頭退到裡麵去了。
花枝招展的小角兒也蹬蹬蹬的跑到角落裡藏了起來……
賈琮往裡迎道:“二哥進來說話吧,有事麼?”
賈璉乾笑了聲,見正堂門口一道身影閃了進去,像是平兒的模樣,心裡一陣黯淡,那個讓他眼饞許久的俏婢,到底沒了緣分。
他搖頭笑道:“不進去了,三弟要是沒事,就隨哥哥一起往夢坡齋走一遭吧,老爺有請。”
賈琮聞言點點頭,道:“並沒什麼事,既然老爺相招,現在就走吧。”
說罷,賈琮將畫板和筆交給了覓兒,收拾了下,隨賈璉一道出門。
往裡走去的路上,賈琮問道:“老太太可好些了?”
賈璉笑了笑,不經意道:“還是那麼著,太醫說身子上並沒什麼事,隻心裡不受用罷……這不,珍大哥哥說請些法師做法,老太太就想聽老尼念經了。水月庵的淨虛師太她老人家又瞧不上,偏環兒那個凍貓子說三弟你認識一個南邊兒來的有道高尼,老爺就打發我請三弟去問問。”
賈琮聞言,聽說竟是賈環的鍋,不由有些無語。
卻也沒說什麼,總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一路無話,到了夢坡齋……
……
夢坡齋內,禮罷,賈琮將妙玉和宋岩老妻吳氏的關係說清楚後,又將慧靜師太來京之意說明。
賈政、賈珍自然認可了慧靜老尼的資質,以為是得道之人。
賈政目光溫和的看著賈琮,道:“既然是你師母托付,可曾照顧妥當?”
賈琮答道:“每月都往西門外牟尼院送些柴米香油,又將一架馬車送與她們,不虞遇到強人放肆。”
賈家的馬車,都有榮寧二公的標記。
等閒人自然不敢衝撞,真遇到囂張而又不長眼的,車夫直接可以馬車為憑證,請五城兵馬相助。
主要也是擔心妙玉生的太好,引起歹人注意。
聽賈琮這般安排,賈政就沒有再說什麼了,點了點頭對賈珍笑道:“吾家何其之幸,能得琮兒之才?這幾日不知多少世交故舊都中大儒書信而來,豔羨吾家文運,皆言吾家必將流芳百世。又每每請吾攜子侄前往文會赴宴,隻因老太太和大老爺皆臥病在床不便飲宴推卻之。想來珍兒也遇到這等吃請了吧?”
賈珍笑道:“誰說不是?侄兒那裡請東道的名帖擂了一摞了。有想求三弟的墨寶的,也有想請三弟出席,給他們宴席添彩的,還有想走門路,求幾盒沁香苑的香皂的……不過我都沒搭理,吾家三弟好比謫仙,豈能受此世俗濁染?
隻是有些實在親近的親朋,著實推卻不過,也隻能先來問清三弟的意思……”
賈琮眉尖輕挑,道:“不知珍大哥受何人所請?”
賈珍苦惱笑道:“光祿寺的一個官兒……”說著對賈政解釋道:“就是老趙。”
賈政點點頭後,賈珍又回頭對賈琮道:“他下個月女兒出閣,問能否尋兩盒沁香苑的香皂,最好是新近出的合家歡禮盒,取個彩頭,給他女兒當嫁妝。
三弟啊,你們那個沁香苑……賣的著實太少了些。
每十日開一次門兒,一回隻賣那麼百十盒,隻那些王府貴戚們都不夠分的,其他人是拿著銀子都沒地兒買。
他們聽說咱們家因為三弟的關係,有單獨的份額,每月托請的人踏破門檻兒啊!
三弟就不能和葉家那位說說,多造些,還能多得些銀子!
實在不行,讓咱家多造些也成啊。
咱們不賣,隻落人情……”
賈琮搖頭笑道:“這事兒摻和不得,前兒才聽說掌著內務府的五皇子和芙蓉公子央磨,想要方子,都被一頓罵走,太後那也沒落著好。
太後是要將這樁買賣留給葉家世代生發的,我這裡五分的利都不知能留到什麼時候,不好再去討了。
不過珍大哥那裡作難,小弟這裡還存了三五盒兒,晚會兒打發人送到東麵去。”
賈珍聞言,麵色微微一滯,又恢複笑容,道:“若如此,那也沒法子了,隻能這樣和那些人說。”
賈政頷首道:“都是明理的,斷不會怪到你頭上。”
再對賈琮道:“那慧靜師太既然是在西門外牟尼院,想來也不遠,琮哥兒打發人去請一遭吧。給老太太念幾遍經文,好了後闔家過中秋。”
賈琮點頭道:“還是侄兒親往一遭吧,也算是儘點孝心。”
賈政聞言,滿意的點點頭,道:“善。”
……
榮慶堂內,賈母見一乾後輩都等著她拿主意,歎息了聲,將額上的帕子取下,道:“你們說的再有理,卻忘了他今年不過十二歲。這一家子老人大人都在,讓他一個孩子去九邊苦熬,又像什麼?
縱然聖意如此,也得再過幾年再說。
我雖不喜他好折騰,卻也不能讓他去送死。
說到底,他也是榮國公的孫子啊……”
眾人聞言麵色一怔,紛紛訕訕不再開口。
西暖閣內,陪著黛玉的賈家諸姊妹們,聽到賈母之言,一顆顆快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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