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忙起身,舉杯道:“侄兒敬老爺一杯!”
見此,賈政滿意頷首,一旁賈珍卻連聲笑道:“誒!不可不可……吾家三弟高才,祝酒詞斷不可如此簡略!當多言兩句。”
聽他如此說,眾人都看了過來。
賈政見賈琮麵色為難,知其擔憂賈母等人會惱,便笑道:“今日團圓佳節,琮兒可以喜慶二字為題,不拘形式說兩句小令兒即可。”
賈琮沒有推諉,想了想,朗聲道:“祥雲浮紫閣,喜氣溢朱門。”
“好!”
隻念了一句,賈珍、賈璉就紛紛喝起彩來。
出身公候門第,最喜這等富貴詞。
“簾短能留月,樓高不礙雲。”
“蘭經香風滿,鬆窗夜月圓。”
念罷,眾人又齊齊叫起好來!
一時間,聲音竟蓋過裡麵的歡笑聲。
賈政滿意之極,與賈琮儘飲。
眾人再度喝彩助興,氣氛終於熱鬨起來。
正這時,就見裡麵賈母打發了丫頭出來問何事這般熱鬨,請說來讓裡麵也高樂高樂。
眾人聞言,卻擔憂的看向賈琮。
賈母之前下了嚴令,不許賈琮再寫些酸詩酸詞害人……
賈政卻笑道:“不妨事,我進去給老太太說。珍哥兒,你帶著這些兄弟子侄繼續飲宴罷。”
他知道他在這裡,家中子侄都不儘興。
所以借這個機會離席,騰出地方來。
一會兒直接從榮慶堂側門離去……
果不其然,賈政進了堂內後,席上氣氛愈發熱鬨起來。
賈珍讓坐在賈琮身旁的賈環讓了個座兒,令秦鐘坐到了賈琮身旁,然後耳提麵命,讓秦鐘好生聽賈琮的話,並喚之為叔雲雲。
又見賈琮不似往日那般推諉,甚至還說秦鐘今日都不必回去,留在府上,明日一早晨讀。
讓賈珍大喜過望!
連連舉杯,與賈琮共飲!
另一旁,賈蓉麵色則隱隱勉強……
不過賈璉似乎對他格外關照,不時舉杯,與他共飲。
寶玉又與賈環換了位置,和秦鐘挨班兒,不一會兒就拉起手來,嘰嘰咕咕的說的熱切無比。
就連裡麵賈母、王夫人讓人喊他進去都不肯……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賈珍心中懷有大喜,喝的已經有些醉了。
他拉著賈琮的手道:“三弟啊,那個香皂方子,果真就沒法子了麼?哎呀!實在可惜了啊!若是你早點說出來,咱們家自己來做,那可是一座金山哪!如今葉家那位我看也是稀裡糊塗,她年紀太小,又受太後寵著,還不知銀子之美……
哪有十天才開一次門這樣做買賣的?這不是把金山銀海往門外推麼?
三弟啊,你得想個法子,再弄出個方子來啊!
咱們家看起來富貴,其實這些年出的多進的少,雖然祖宗留下的家底還有些,可也漸漸入不敷出了。
如今你就快要承爵,又有這份能為,何不出把子氣力?
我來和你合作,你隻要有方子,其他的都不用管,隻等著收銀子就好!”
賈琮麵色因為喝了不少酒而熏紅,眼神看起來似乎也有些迷離,他笑道:“既然珍大哥開了口,小弟……小弟自然要用點心。這件事回頭就辦,若果真再能查出套方子,一定和珍大哥合夥兒!
葉家那邊,清公子是個清貴慣了的,銀子多少她並不在意,我也……我也沒法子。”
賈珍聞言,雖還有些失望,不過總算讓賈琮開了口,還是覺得大喜,想著沁香苑的那麼些銀子,日後他也有機會吃一口,心頭砰砰直跳,跳的他有些憋氣,卻隻當是喜慶的,不以為意再度舉杯道:“來來來!三弟咱們再飲一杯!”
賈琮嗬嗬一笑,並不辭讓,舉杯飲罷,又用酒壺給賈珍添酒。
添罷才道:“珍大哥,咱們喝了不少了,是不是……是不是不喝了?”
賈珍聞言,本還覺不過癮,他是恣意慣了的,不過想到一事後,眼睛微眯,哈哈一笑,道:“好!就聽三弟的勸,咱們就再飲最後一杯!裡麵老太太也該歇息了,咱們就散場罷。”
說罷,再度舉杯,與賈琮一飲而儘。
飲罷,覷眼看向也喝的麵紅耳赤的賈蓉,斥罵道:“好下流的種子,爺還沒喝高,你倒是快醉了!還不快請你老娘、媳婦家去?”
賈蓉聞言忙起身,唯唯諾諾的應下後,往榮慶堂走去。
卻又被罵道:“該死的畜生,黃湯迷了心了?爺和你三叔還沒走,你急什麼?”
賈蓉聞言慪的差點吐血,卻不敢說什麼。
隻是今日著實飲了不少酒,總覺得心裡有一團邪火快要壓不住了,怕被看出什麼,他忙低下頭站在一旁。
賈珍見之,哼了聲,起身與賈璉、賈琮、寶玉等人進了榮慶堂。
榮慶堂內,許是因為賈母、薛姨媽今日飽睡了一天的緣故,這會兒竟然還不困,精神抖擻的說笑著。
見賈珍等人進來請安告辭,賈母還奇怪道:“怎麼這會兒就高樂完了?”
賈珍笑道:“三弟有心,見我年紀大了,勸我少喝點,他是好心,我就不多喝了,再者今日著實也不早了,老太太也該就寢安歇了。”
賈母聞言卻大感掃興,掉下臉來瞪向賈琮,道:“這份家業還沒落你手裡,你就如此小氣了?”
聽她這般說,賈家諸姊妹們都擔憂的看向賈琮。
賈琮無言以對,躬身道:“不是賈琮小氣,隻是擔心珍大哥的身子……”
賈母哼了聲,道:“用不著你擔心,珍哥兒的身子好著呢!”
這倒不是虛言,相比於賈赦、賈珍甚至賈璉,賈珍身量高大強壯,看起來的確挺好。
賈琮便不再說什麼了,一旁王夫人笑道:“也確實夜了,老太太前幾宿都沒睡好覺,不如今夜早些安歇吧。”
薛姨媽和尤氏等人也勸了起來,賈母這才作罷,就此散了。
賈珍、賈蓉攜尤氏、秦氏歸家,薛姨媽則引著寶釵回去,王夫人帶著寶玉離去,順帶送三春回各自的小院。
賈琮則回了墨竹院,又和平兒、晴雯等人說笑了陣,沐浴之後,由平兒服侍著躺下。
隻是,一直都未合眼。
聽著身邊平兒細細的呼吸聲,賈琮覺得那樣的美好。
直到夜裡寅時初刻,淩晨三點左右,二門上傳事雲板忽然連叩了四下。
喪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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