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忙道:“這是應該的,又有什麼好說的?他不給才是不對。是鳳丫頭想給南省老子娘送中秋禮,還給王家那邊她舅舅送,手頭沒銀子,沒法子,隻能讓豐兒去當。偏當鋪小氣,那樣好的頭麵連二百兩都不給。讓琮哥兒給撞見了,惱的說了她一通。”
薛姨媽笑道:“他說什麼?”
賈母氣哼哼道:“他還能說什麼?左右不過是嫌給他丟了臉,一個長嫂養在東路院,結果差銀子使竟去當頭麵,你當他臉上好使?巴巴的給了一千兩銀子,讓豐兒趕緊贖回來。”
薛姨媽笑道:“哎喲!可見是親嫂子!之前兩人也鬨的不對付,到了關鍵時候,到底還是親人。”
賈母聞言麵色好看了些,道:“他雖比不上寶玉,可也還將就。要是能給我省點心,就更好了。”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
……
大明宮,上書房。
暖心閣內,崇康帝聽聞戴權稟報後,皺眉道:“賈珍?朕記得,他今年並不大吧?好好的怎麼就沒了?”
戴權陰鶩的眸眼中隱隱有些激動,道:“嘿!主子,真真是亂啊!寧國府的密間說,昨兒賈珍、賈蓉父子攜內眷一起往榮國太夫人處用團圓宴,沒想到他們父子二人都喝多了。待從榮國返回後,賈珍竟當著兒媳的麵啐賈蓉,還讓他跪下,往頭上撒尿!”
崇康帝聞言,厭惡的罵了聲:“不當人子的混帳!”又問道:“所以賈蓉就殺了他爹,他敢弑父?”
戴權搖頭道:“這倒沒有,聽說……聽說賈珍還想對賈蓉妻子不軌,賈蓉實在忍不住了,才推了賈珍一把,想把他推開。可賈珍喝了太多,站不穩,一推就摔倒在地,也不知碰到哪兒了,肚子裡的酒貨嘔出,卻卡在了喉嚨處,生生嗆死了。”
崇康帝對勳貴府第這等驕奢淫逸墮落之事深惡痛絕,恨不得下令將這起子烏煙瘴氣的混帳斬儘殺絕,讓他們活著簡直浪費糧食……
可是,縱然是帝王,也不能隨心所欲。
這個時候,他還要留著賈家這樣在軍中還有不小影響力的開國勳貴有大用。
不過,他卻也不願白白放過這次機會……
求著用,和打壓著用,他顯然更中意後者。
念及此,崇康帝眸眼微眯,沉聲道:“傳宗人府宗正,忠順親王覲見。”
“喏!”
……
寧國府,儀門正院。
庭院內,諸多族人站立。
一早天剛亮,賈璉便率賈薔、賈芹等人親往城外玄真觀請賈敬歸府。
至半上午時,外麵傳來動靜,門子稟道:“老爺回府!”
繼而又是一陣大哭聲。
賈琮與諸賈族族人迎了出去,走出儀門,就見賈璉等護送著一身著道袍的清瘦老人,往裡趕。
此人便是賈敬……
賈琮等人忙行禮,賈敬滿臉悲色,並未多言,徑自往裡走去。
賈琮等人隨後,直到偏廳靈堂。
賈蓉正當孝子,見賈敬歸來,心裡唬個半死,麵上卻是痛不欲生,跪行上前,抱著賈敬的腿大哭不止。
賈敬一眼就看到長桌上賈珍的屍身,看到賈珍淒慘的麵容,恍若惡鬼,身子都晃了晃。
白發人送黑發人之苦,縱然修道多年也難承受。
又見長孫如此悲慟,他亦老淚縱橫。
賈政聞訊趕來,慚愧不已道:“大兄,都是我照顧不周,才讓侄兒英年早逝。”
賈赦來時已經得知賈珍死因,隻是之前早已商量過,再不能與人道是賈蓉之過,也怕賈敬受不住人倫慘劇,同樣沒有相告實情,隻說是醉酒後嘔吐嗆死。
他並沒有遷怒於賈政,隻落淚悲歎道:“都是珍兒命運不濟,福壽淺薄。隻是,我兒為何連一副棺棟都不能受用?”
賈政聞言,看向賈琮。
賈璉一早出城接賈敬,其餘庶務由賈琮總掌。
賈琮道:“回大老爺的話,已經派人去取木料了。這會兒想來快到了……”
這時的喪事,大家子都不用外麵現成的棺木壽材,而是自己選上好木料解鋸糊漆製作。
正說著,外麵傳來議論聲:
“喲!棺木到了!”
“瞧著像是上等的杉木,不錯。”
“足有五寸厚吧?可以!”
“是好木料啊!”
賈敬出門見之,卻大怒道:“吾兒貴重,焉能盛於這等賤木?”
賈琮並不畏懼,問明白管事之人後,稟道:“大老爺,這是下麵人跑遍七八家壽材鋪裡,能找到最厚的木料了。”
賈敬瞪了眼過來,神情有些激動,斥道:“混帳話!跑七八家尋不到,不會多跑幾家?壽材鋪裡沒有,不會使人去城外去伐麼?”看了賈琮兩眼,覺得眼生,質問道:“你又是哪個?什麼時候吾家輪到你在這說話了?”
賈琮麵色淡然,一旁賈政正要開口介紹,卻聽外麵通傳聲響起:
“宗人府左司理事劉呈祥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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