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會不會如同賈敬、賈蓉一樣被帶走就回不來了,那可不是長安縣衙門,是宗人府,是皇家的禦林親軍!
看看賈璉吧……
賈琮問道:“怕不怕?”
賈環理直氣壯道:“怕。”
眾人:“……”
趙姨娘更是快撕破麵皮,罵道:“該死的孽障,怕還扯你娘的臊!還不給我跪下,也不看看你算哪個牌麵上的,就輪到你上這個高台了?”
賈環卻沒理會趙姨娘,他紅著眼癟著嘴看著賈琮,身子都有些顫栗,道:“三哥不是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麼?還說有些事怕也要去做,我怕歸怕,可我知道什麼事是該做的!賈家又不是三哥一個人的,我也想出把力,幫幫你……”
賈琮聞言,心中真真歡喜,他笑著點點頭,正準備說什麼,卻見快氣炸了的趙姨娘一把將賈環拽倒,然後對賈政賠笑道:“老爺,這小畜生……”
賈政狠狠瞪了趙姨娘一眼,道:“住口!他能跟著琮兒長進至此,我唯有高興的份!還不鬆手!”
趙姨娘素來得寵,不過也最聽賈政的話,隻是雖鬆開了手,卻紅了眼圈兒,眼神裡滿是哀求和擔憂。
賈環顧不得他娘,趁機爬起來,走到賈琮身邊。
賈琮笑著撫了撫他的前額,目光讚許的點點頭,然後對趙姨娘道:“姨娘放心,必還你一個好好的環哥兒。”
說罷,帶著賈環對賈母等人一揖後,出門而去。
……
西暖閣內,聽聞這番動靜的探春先驚後喜,最後竟掉下淚來。
一旁寶釵勸道:“三丫頭不必擔憂,有琮兄弟在,環哥兒必然無事。”
黛玉嗤笑了聲,道:“都說你蕙質蘭心是個明白人,偏這會兒怎麼糊塗了?難道你看不出人家是喜極而泣?她親弟弟忽然就從那樣變得現在這樣有出息了,連老爺都高興,彆說她了……等著吧,過了這一關,若是環哥兒果然變好了,三丫頭夜裡睡覺都能笑醒。”
聽她說的促狹,饒是此刻氣氛不對,眾人還是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湘雲格外看了眼寶釵,知道她並非是想不到這一點,隻是此刻寶釵的心八成都被外麵那人給帶走了,匆忙間做好人安慰探春,這才落給人話柄。
湘雲素來敬佩寶釵,不願讓她尷尬,因而急問道:“林姐姐你是最精明的人,那你可知道這一遭家裡到底要緊不要緊?”
黛玉冰雪聰明,哪裡不明白湘雲的心思,沒好氣白她一眼後,想了想道:“咱們再彆多想,此事三哥哥說的極明白,必不會和榮府這邊相乾。隻是……東府那邊究竟會如何,我也不知道了。”
一直默不出聲的迎春忽然歎息道:“真真沒想到,連環兒都跟著琮弟學好了。隻是奇怪寶玉怎麼沒一起去……”
正說著,寶玉從外麵進來,聞言,一張圓臉登時滿是愧紅……
……
公侯街,寧國府。
榮寧二府相距不過一箭之地,此刻寧國府門前列了兩列身著大紅甲胄的禦林親軍。
此行乃皇家國事,非帝王私事。
因此動用的是禦林親軍,而非錦衣親軍。
公侯街東頭業已戒嚴,隨著賈敬、賈蓉被帶走,本就凋零稀少的吊孝之人,徹底沒了影蹤。
蕭瑟秋風吹拂街道,隻有兩盞白燈籠在掛滿白色哀布的大門內,幽幽晃蕩著。
正門之上“敕造寧國府”的牌匾,果然沒了……
莫說賈琮心中凝重,連賈環此刻唬得煞白的小臉上,都快忍不住落淚。
“來人止步!”
一校尉見賈琮引著賈環而來,推手警告。
賈琮沉聲道:“我乃榮國公世爵繼承人賈琮,來看諸位親軍此來何事。賈家先祖榮寧二公神位供於宗祠內,若無抄家旨意,諸位不可相擾!”
那校尉沒想到賈家竟派兩個孩子出麵,不由有些愕然。
不過沒等他說什麼,就見從裡麵出來兩個身著王袍的年輕男子。
其中一人出來後打量了賈琮幾眼後,清秀俊美的臉上浮現笑容,道:“可是筆出清臣體,口誦驚世四言,三詞動京華的賈清臣當麵?”
賈琮見之,忙拉著快僵硬了的賈環,與二人行禮道:“賈琮攜弟賈環,見過二位王爺。”
之前開口之人竟三步近前笑著攙扶起來,再度上下打量了賈琮一番,愈發親近道:“小王北靜王水溶也,久聞賈家清臣公子大名,隻恨無緣一見。數次遞名帖來請你去王府一敘,竟不能成行,小王深以為恨。”
賈琮躬身請罪道:“王爺恕罪……不敢欺瞞王爺,自琮得些許薄名後,每日均有王侯府第的名帖前來,傳王諭請赴東道。隻是賈琮隻有一人,實在分身無術,不好厚此薄彼。再者,又要備考秋闈,因而福分淺薄,未能早日與賢王相見。”
水溶聞言,愈發喜歡賈琮之真誠,笑道:“都言賈清臣傾城君子也,果不欺我!”
水溶身後跟著的身著玄色蟒龍袍的王爺,也近前來打量起賈琮來,此人看起來比水溶還要年輕幾分,隻眉眼間多了幾分玩世不恭,他站在月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賈琮,似笑非笑道:“賈琮,可認得我不?我也請過你來著,還想問你要張香皂的方子,你竟理也不理我。如今你家倒了大黴,可願意獻我一份香皂的方子否?你若給,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去宮裡給你求份人情,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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