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再喝!”
“痛快!”
鹽政衙門前院客房,連之前在二門外站哨的郭鄖和沈浪,昨夜落日時都被賈琮趕至此休息。
賈琮還讓崔義往這套客院內搬足了酒肉瓜蔬,並命令除卻院內的四個仆役外,其他人無事絕不可打擾。
如此,從昨夜起,到今日清臣,裡麵竟一刻未歇的不斷傳來敬酒劃拳聲。
在外麵聽起來,感覺都沙啞了。
好在天明時分,裡麵終於沒了動靜,仔細聽,仿佛隱隱還能聽到打鼾聲。
過路人都放輕了腳步,唯恐驚動裡麵的凶人,出來將他們丟入錦衣大牢……
……
時間一點點流逝。
辰時、巳時、午時,直到未時末刻(下午三點),內宅和前院的客房裡,還是沒有動靜。
有賈琮的話在,前麵崔義是絕不敢隨意打擾的。
反正客院內有仆人,還有足夠的食物酒水。
也許是昨夜折騰了一夜,裡麵那些丘八大爺們困了累了,開始睡覺了。
這也正常。
倒是內院的客院裡,黛玉和紫鵑進去那麼久都沒出來,連午飯都是紫鵑用食盒提進去的,就難免讓人多想。
過了未時末刻,嶽姨娘帶著一個丫鬟來到客院,敲了敲黑油門。
裡麵登時傳來似有些警惕的聲音:“誰呀?”
嶽姨娘聞言笑道:“紫鵑是我。”
紫鵑將門從裡麵打開,嶽姨娘往裡一看,隻見門簷下擺著一小杌子,一個小籮筐裡收著一些針線。
她笑道:“怎麼在這做女紅?姑娘呢?”
紫鵑麵色看起來有些不大自然,笑道:“姑娘和三爺在裡麵說話……”
嶽姨娘眼睛往裡麵瞄了眼,看不到什麼,笑道:“這都說一天了呀,果真是親表兄妹。”
紫鵑正色道:“我們三爺是出了名的大才子,寫詩作詞連衍聖公他老人家都誇讚,頂呱呱的好!我們姑娘也是個愛詩詞的,自然話多。我聽不懂那些,也不敢打擾她們,就在這做女紅。姨娘有事沒有?”
嶽姨娘有些激動的拍手笑道:“可不就是你剛說的這些……我也沒想到,你家三爺有這樣了不得的能為和體麵,雖才第一次來揚州,可名聲早就大的頂了天了。
前麵派人來請,說是揚州府學廩生們和諸多揚州名士,還有瘦西湖上幾個畫舫的當家花魁都在門外,想要求見大名鼎鼎的清臣公子呢!
嘖嘖!我一個內宅婦人,都聽說那幾個花魁個個是人間絕色,尋常人根本見不到。
沒想到人家今日都巴巴的跑到門外來求見了,真是奇事呢!”
嶽姨娘說的興奮,聲音也越來越大,可是紫鵑的臉卻慢慢變白,眼睛呆滯的“啊”了聲……
……
“姑娘,可怎麼辦啊?”
紫鵑平日裡極懂事,對黛玉的照顧不遺餘力,可是這都是在內宅,對於外麵的世界,她真真一點主意都沒有。
聽嶽姨娘說了外麵的情形後,她唬的眼珠子都呆滯了,匆匆跑到屋裡來尋主意。
好在沒忘記叮囑嶽姨娘彆進來……
黛玉聞言也唬了一跳,但是她又和紫鵑不同,平日裡多少也留心一些世事,好讀些雜書,知道的多一些。
因此這會兒雖然也慌亂,可比紫鵑的提心吊膽還是好的多。
貝齒用力咬著唇角,來回踱步了兩圈,黛玉道:“雖然三哥哥說,能拖過午時就足夠了,可他也說,瞞天過海之計,拖的越遲越好!”
紫鵑跺腳急道:“這我也知道,可還能怎麼拖啊?外麵那麼些大人物都上門求見呢……”
黛玉黑白分明的眼睛輕輕的轉了轉,而後神色一定,道:“你附耳過來。”
紫鵑聞言一怔,靠了過去,黛玉在她耳邊小聲說了起來……
紫鵑聽罷,臉上卻不見一絲輕鬆,反而心驚膽戰起來,結巴道:“姑娘,我……我不行啊……”
黛玉嗔眼,道:“你怕什麼?讓兩個嬤嬤陪你去,說完行了禮就走。難道你不想幫你三爺?”
見紫鵑臉都嚇白了,黛玉又狡黠一笑,道:“這會兒三哥哥多半已經到金陵城了,就算露餡兒了也不相乾,你就當去頑一回……等你三爺回來,再讓你伺候沐浴。”
“呸!”
紫鵑滿臉羞紅的啐了口後,又猶豫了稍許,然後一咬牙道:“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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