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出門,就聽賈琮道:“郭鄖留下。”
魏晨腳步一頓,郭鄖折身回返後,他才大步出門而去。
……
太平裡,錦衣巷內。
甲子號號房。
這裡原就是錦衣親軍總旗駐地,比其他號房寬綽舒適的多。
今日雖然多了十餘百戶和若乾試百戶,可大家隻是飲酒作樂,依舊足夠寬闊。
一個千戶所,原本定數十個百戶。
但金陵千戶所遠比尋常千戶所龐大,不算在蘇揚之地的百戶所,在金陵城內就有十五個百戶。
這些百戶多是劉昭麾下除卻魏晨外三大副千戶直屬,由劉昭直領的三個緹騎百戶已被誅,剩餘十二個百戶歸三大副千戶統領。
關澤、張泰、阮洪三大副千戶死後,連三大緹騎百戶也死了,剩餘十二百戶雖為了家人而降,但心裡始終惴惴不安,唯恐被清算。
直到昨日魏晨等人帶了大批銀子和酒肉去了楊柳大營犒賞三軍,每人發了安家銀子,他們心中才稍安。
等到魏晨說指揮使要召見總旗以上的軍官時,他們心中又忐忑起來。
萬一是鴻門宴呢?
所以他們人人刀不離手,戒備非常……
不過當魏晨帶著一箱箱金銀和更多的酒肉到來時,這百餘名總旗以上的軍官終於可以稍稍放下心來。
再聽指揮使是在給天子寫奏折,暫時不能前來,等晚上再來會聚,就更加安心了。
魏晨是個極善口舌之能的能辯之士,說起話來自然一套一套,極能活躍氣氛。
昨夜這些人辛苦了一宿,又提心吊膽了大半天,這會兒每人分得白眼五十兩,再加上好酒好肉管夠,本就沒有多自律的人,登時本性畢露,席上觥籌交錯,酒氣熏天。
隻可惜沒找來幾個窯姐兒,這會兒正有人鬨呢。
魏晨笑罵道:“張大胡子,你個臭丘八不帶點腦子這會兒鬨!指揮使大人是天下聞名的文人詞客,連山東衍聖公都喜歡,這樣的謫仙人請東道,你他娘的找一堆妓女來鬨,你是和自己過不去是不是?大人這會兒正將諸位百戶的名諱寫在奏折裡要上報進京給天子過目,你惹惱了大人,大人一筆勾劃了你,你就可以好好尋窯姐兒快活去了。”
這一番罵,讓那個喝的滿臉通紅的大胡子百戶登時滿臉臊意,周圍原本還附和的人,這會兒落井下石的大聲嘲笑。
張大胡子也算是有名的凶悍之輩,這會兒卻沒甚脾氣,被人笑罵反而樂的哈哈大笑,舉起酒甕就灌,喝的酒水沾濕了大把胡子,放下酒甕後他一抹胡子,大聲笑道:“真真沒想到,換了個新主子,恁地大方。這百歲壇一壇就要五六兩銀子,劉昭那賊廝鳥在時小氣的緊,從沒請過這等東道。沒說的,趕明兒老子就去城外搶幾個小娘來送給大人開***!要是喜歡相公,我敲昏兩個秀才也使得!”
眾人聞此粗鄙之言,大感刺激興奮,紛紛大笑起來,招呼著千戶所的奴仆不停的搬酒。
又猛灌一陣後,張大胡子見眾人快活,愈發高興,酒意上頭放浪形骸道:“之前還擔心有人使壞心害咱,這會兒咱也明白過來,管他哪個來當爺,總少不了咱們出力乾活吧?要是都殺了,就剩一根光杆兒有甚用?
如今咱放心了,咱就是個寶,誰給的銀子多咱就聽誰的,誰不給銀子爺就不伺候,弟兄們說對不對?”
一夥人都喝到位了,還保持清醒的不多,因此紛紛大聲附和,狂笑連連。
這些酒後真言,卻讓魏晨漸漸皺起了眉頭……
隻是也並未全當一回事,隻當他們吃醉了酒在放屁。
昨夜這些人還給他磕頭,說了一籮筐的好話要給他當兒孫……
流水般的酒肉送進號房內,一直到午時,送入的速度終於減緩,最終不動了。
裡麵的一群錦衣軍官們,似都喝高了頭,劫後餘生的放縱,一個個連話都說不清楚,
等第一個人倒趴在油膩的桌上呼呼大睡後,其餘人也都困醉不醒,一時間號房內鼾聲如雷。
魏晨有些惡心的看著這一幕,正尋思著另尋一地躺著醒酒晚上再接再厲時,卻見號房木門忽然從外被人推開。
麵色肅煞的展鵬、沈浪二人率先進入,郭鄖帶著十五個親兵緊隨其後。
最後,賈琮的身影也緩緩出現在門口……
看到這一幕,魏晨心裡忽然一突,忙起身想要叫其他人起來見禮。
可一時間那群醉鬼又哪裡能清醒過來?
就算還有能動彈的,也都暈暈乎乎胡言亂語著。
“大人,他們……”
魏晨雖然心中有所感,可這會兒酒意熏頭,頭腦轉的慢,一時間還理不清,隻本能的想要解釋什麼。
可是賈琮卻隻看了他一眼後,就轉過身去,淡淡吐出一個字:
“殺。”
魏晨醉意熏然的臉,瞬時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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