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並無他意,真是肺腑之言。
一個女子能承得起關家的“忠義”門風,這是世上絕大多數男子都做不到的事。
茶娘子所作所為,也的確不負奇女子“觀世音”的美名。
賈琮兩世為人,親眼所見者,也隻她一人。
不過聽到“歸心”二字時,茶娘子俏臉就紅了下,等聽完,臉色更紅了。
這個年代,當麵誇讚一個女子,實在是……
隻是她到底是江湖兒女,一點波瀾不算什麼,恢複平靜後,茶娘子看了賈琮一眼,輕聲笑道:“大人這話說反了呢。奴家這樣不讀《女戒》不修女紅的粗婦,世上不知凡幾,又值當什麼?大人這樣文武雙全,出身顯貴卻從不拿身份壓人的貴人,才是極少見呢。”
展鵬連連點頭附和道:“我祖母和我爹我叔他們也都這樣說,還讓我好好給大人效命,不然砸斷狗腿!”
“噗嗤!”
茶娘子又咯咯笑了起來,看了眼展鵬,又看向賈琮,目光柔軟。
關家到了她這一代,隻剩下她一根獨苗。
剛剛過門兒沒半個月功夫,她父親和夫婿就在與私鹽販子的廝殺中陷入包圍,雙雙隕命。
這些年白世傑不停打她手中關家力量的主意,白世傑的夫人、母親又如同防賤人一樣防備著她,以為她想做什麼無恥之事。
其實茶娘子自身都很看不慣白世傑的許多做派,行事太過沒有底線。
“君臣”二人早已相左。
這等境地下,茶娘子若非天生氣度恢弘,關家在江湖上的舊友又數之不儘,換個性子的人,怕自慪也能慪死。
儘管如此,她終究是個女人,前途渺茫沒有定數,連個依靠的人也無,可想而知心中何等淒苦。
當日雖迫於為手下人思量,且又有展鵬這個傻小子要以命報恩,逼的她不得不“委身投敵”。
可她做夢也沒想到,賈琮這個“天子小鷹犬”,竟會如此重視她,更想不到,他會如此信任她。
甚至連她手下的力量都沒有強收,連摻沙子都沒做,放任她繼續做大,甚至還給她力量扶持。
隻一個錦衣衛千戶的腰牌,就足以讓她這個草窩裡的醜小鴨,一飛衝天,變成翱翔天際的天鵝。
她受家庭影響,本愛江湖事。從前最大的煩惱,就是官府的刁難阻撓。
可如今有了這個腰牌,就好比虎入深林龍歸大海,隨她徜徉。
這種人生際遇的變化,怎能讓她不感動?
而且,他還不嫌她粗大的胸,那日他的目光……
念及此,茶娘子俏臉又發熱起來,不過很快她就壓製住了旖念。
她是個正直清白的人,儘管賈琮的表現超出了世人的想象,足以讓人忽略他的年紀,但茶娘子也不會做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她的人生,早已定型……
正當三人三騎出了安家宅院,在親兵緹騎的護從下,往青陽街外走時,忽然聽到前方有前哨發出厲聲警告:“來者止步!”
頓時十數親兵縱馬上前,圍了過去看看發生何事。
展鵬和茶娘子一左一右一起縱馬上前,護住了賈琮,以防萬一。
看到這一幕,賈琮暗自苦笑,卻沒辦法。
茶娘子和李蓉一樣,都是從小打熬的武藝,三個他加起來都不是對手。
他倒是問過展鵬,以他靈敏的雙手,可還有機會成為武功高手。
結果……不言而喻。
他這輩子怕是都沒有成為武林高手的命了……
“老夫趙樸,求見賈伯爺!”
聽到前麵傳來的蒼老洪亮的求見聲,賈琮對展鵬點點頭。
展鵬縱馬前去,未幾,引著趙樸、邱侖、鄭澤、李鑫、陳南、周義六人前來。
“見過賈伯爺。”
趙樸領著六人見禮罷,賈琮問道:“深夜至此,你們有何急事?”
趙樸誠懇的看著賈琮,抱拳道:“打擾伯爺公務,還請伯爺海涵。隻是若不得安家罪名,我等其餘六家,實在無法自處啊!”
賈琮笑了笑,道:“我理解……安家與甄頫勾結,逼迫鹽政衙門中人,下毒謀殺於我,不知道這個罪民夠不夠抄家拿問?”
趙樸老臉一白:“……”
心底比這冬夜更寒。
他不怕對手強勢,賈琮若果真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八大鹽商並非當真隻有束手待斃之份。
哪怕以現在剩下這六家的力量,也足以將揚州府,甚至半個江南,攪和起驚天巨浪。
可是,若隊友都是這樣的蠢豬……他又能怎麼辦呢?
隻不過,安華會有這樣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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