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眾人入內。
小心謹慎的推開正堂屋門後,便見堂正中擺放一供桌,上設一尊聖母明王像。
神像前香爐內,一爐檀香尚未燃儘……
……
文昌街,蓬萊酒樓。
三樓上,賈琮親自給宋岩斟了一碗茶。
然後就被宋華接手,依次給眾多長者斟茶續水。
偌大一張楠木桌上,除卻宋岩與賈琮師徒二人,其他都是江南本土望族巨室。
今日他們便是來做個見證……
趙樸帶領邱侖、鄭澤、李鑫、周義、陳南,共六大鹽商,齊齊向賈琮躬身行禮。
賈琮沒有避讓,受了一禮後,沉聲道:“聚集鹽丁一事,絕沒有第二回。今日回去,立刻遣散。揚州城內絕不允許再留存數千鹽丁,你們想乾什麼?現在是太平盛世,輪不到你們舉兵造反!”
趙樸沒有因為被賈琮厲聲訓斥生氣,反而滿臉苦澀,搖頭笑道:“大人之前罵的極是,老朽真真是老悖晦了,謹慎小心了一世,卻一時間犯了致命之過。老朽也不想想,今日若果真釀成大禍,趙家滿門又該何去何從?江南大營早已準備好了天羅地網啊。”
甄應嘉有些奇怪道:“他們怎麼來的這樣快?”
褚東明冷笑一聲,道:“所以說,這裡麵的水深著呢。”
趙樸搖頭道:“無論如何,我揚州鹽商都欠大人一個天大的人情。大人但有所需,隻管開口。當著鬆禪公和江南十三家幾大家主的麵,老朽也敢開這個口,就算是百萬之巨,老朽破家舍業,也心甘情願為大人湊齊。”
賈琮手中拿著茶碗蓋,輕輕的研磨著青花瓷碗,淡淡道:“本官是朝廷命官,為天子和社稷敬忠,豈有搜刮地方之理?故而金銀之談,再莫說起。”
此言一出,宋岩一張布滿老年斑的老臉上,滿是不加遮掩的欣慰和自豪感。
江哲等人亦是連連點頭,君子不言利,至少不會當麵談那些阿堵之物,合該此理。
趙樸致歉道:“是老朽豬油蒙了心,唐突了大人的清雅……”
賈琮擺手道:“好了,你也一把年紀了,今日事出有因,不必再伏低做小了。”尊老始終為儒家傳統,賈琮也不願見趙樸七八十的年紀,給他低頭折腰。
不過此事遠不能就此揭過:“今日出力,是不願見新黨落井下石,借機攪渾池水,拿我當刀使。不過既然諸位願儘一份心,我也不會故作清高的婉拒,倒還真有些事,需要你們這些本土望族的助力。
錦衣衛要建立一押運司,從無到有。這些年各省錦衣千戶所就算不是擺設,也是聲名狼藉,非但出不了力,反而會拖後腿。你們在各省都有各自的渠道,都是地頭蛇。
所以本座希望,你們能擔保錦衣衛押運司不要出現太多無謂的阻撓,尤其是綠林之中。”
趙樸等人聞言,一直沉默等候著,直到發現賈琮確實說完後,才紛紛滿眼不信的麵麵相覷……
隻如此?
……
揚州府衙。
方悅、郭釗、諸葛泰三位江南權力頂峰的大佬分列而坐。
揚州知府被拿下後,這裡還沒有主官,暫由同知代掌。
此刻同知自然上不得台麵,入不得核心……
靜坐許久後,巡撫郭釗歎息一聲,搖頭惋惜道:“那位賈家子,果然與我等非一路人,其心可誅啊。今日若是他站在我等這邊,則江南局勢一日破開!不得不說,從鹽商處下手,是招絕妙之棋,江南勢力密密麻麻,層層牽絆,揚州鹽商,便是其中分量極重的一子,可惜之前我等並未想到。更可惜的是,今日此路被堵絕矣。”
方悅聞言,麵色愈發陰沉,冷笑一聲,道:“你可惜,那豎子卻不可惜。這一會兒,他不定怎麼與那些鹽商獅子大開口。見利忘義的混帳,鬆禪公子弟也不過如此,本督一定上本參他一回!”
說罷,他看向一直擰著眉頭沒有開口的諸葛泰,問道:“元宮,在作何想?”
諸葛泰緩緩道:“督臣,今日是何人與督臣相報,揚州鹽商聚眾生亂,圍殺錦衣衛和賈清臣的?”
方悅聞言,道:“哦,是仲真那孽障。他正在揚州府遊學,聽聞此事後,便……嗯?”言至此,方悅忽地回過神來,麵色一變,看著諸葛泰沉聲道:“元宮,你此言何意?”
諸葛泰倒吸了口冷氣,看著方悅,久久未言。
按照雙方同時抵達雙槐街的速度來算,方悅之子來報信時,衝突根本還未發生……
方悅自然也反應過來,臉色隨之一點點難看陰沉起來,咬牙切齒道:“這個孽子,蠢笨如豬犬,必是被人誆騙利用。”
諸葛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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