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微笑道:“見識淺薄之輩,貽笑大方。卡佩小姐,裡麵請。”
羅莎·卡佩微微一偏頭,道:“清臣公子,請。”
待二人入內後,展鵬拉住郭鄖悄聲問道:“老郭,到底怎麼回事?這才一見麵,咋就親上了呢?莫非兩人是老相好,大人故意把她未婚夫給……”
“閉嘴!”
郭鄖嫌棄的瞪了展鵬一眼後,壓低聲音嚴厲道:“大人雖寬容於你,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這些事,也是你我能議論的?”
說罷,往內而去。
展鵬碰了好大一個釘子,後悔沒事找這個郭石頭說勞什子話。
不過到底還有些觸動,最近韁繩鬆了點,是有些不知分寸了。
抓了抓腦袋,老老實實進去了,卻也不知能再本分幾日……
……
“卡佩小姐,對於亨利之死,我十分抱歉。”
一張結合中西式的紫檀長條雕花桌兩邊,賈琮與羅莎·卡佩分坐,賈琮率先開口,為亨利·卡佩之死道歉。
不過看起來,羅莎·卡佩並沒有為此太難過。
對於這個廢物弟弟,她似乎並不上心。
也是,沒了亨利·卡佩,她在家族內的繼承權,也就無人可以爭搶了。
且和一個厭惡的人成親,也並不是多麼愉快的事。
所以,羅莎·卡佩接受了賈琮的道歉,便揭過了此事,而後看著賈琮開門見山道:“清臣公子於書信中言道,公子以旁觀者,洞悉葡裡亞之崛起與衰敗,佛郎機之崛起與衰敗,以及尼德蘭的崛起與衰敗……抱歉,雖然出於對清臣詞的喜愛,我十分尊敬公子之才華,但尼德蘭如今正處於極盛之時,便是整個歐羅巴大陸的船隻加起來,都比不過他們。卻不知公子緣何有信心,幫助我們葡裡亞再度崛起?”
談及正事時,羅沙·卡佩碧藍如海的眼睛裡,看不到一絲情感波動,冷靜的讓人吃驚。
不過賈琮卻喜歡和這樣理性冷靜的人交道,因為這樣的人,知道分寸,讓人放心,其實,也更好掌握規律……
接下來,賈琮便結合前世的一些記憶,展開了口舌功夫……
這一場後世被記入史冊,稱之為具有劃時代之意義,開啟了華夏近代工業史真正開端的香山會議。
從早上辰時,一直到了夜裡子時,在經過簡單的洗漱和晚宴後,又一直談至寅時。
如此這般,會議整整開了五天,方算結束。
在送羅莎·卡佩登船折返濠鏡時,她碧藍的眼眸看著賈琮,道:“我欣賞過很多人,但從未崇拜過一人。在過往的二十年中,我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除了主以外,我還會崇拜其他人。但是清臣,你真的不同,你是真正的天才。”
賈琮麵帶微笑,看著她道:“我想,卡塔琳娜你自幼沒少聽這個稱呼吧?這些都是虛名,且再好的構思,也需要腳踏實地的去實踐,我認為……呃!”
賈琮話未說完,一股香風撲來,嘴巴被一處柔軟的香唇堵住。
賈琮眼睛登時圓睜,其身後的諸人,更是驚掉了一地下巴。
好在,羅莎·卡佩很快鬆開了口,不無遺憾道:“可惜,你已經有了心上人,而我也不能當你的情人,因為我渴望忠貞的愛情,即使你如此的迷人。你們大乾有詩雲: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人歸萬裡外,意在一杯中。隻慮前程遠,開帆待好風。我如此虔誠的信奉上帝,可是上帝卻未降幸福於我。”
賈琮微笑道:“卡塔琳娜,你會遇到珍惜你和給你幸福之人的。世界這麼大,有無數的人,隻要你心中渴望幸福,你一定會得到幸福。”
羅莎·卡佩聞言,看著賈琮燦然一笑,道:“清臣,你是一個好人,謝謝你。明日,我就要回葡裡亞了。我會儘快搜集你需要的書籍、技師、學者和航海家。我也會說服家族,至少是一部分,搬至濠鏡。我相信,葡裡亞卡佩家族會在東方綻放出最耀眼的光彩,因為我們在和最聰慧的東方天使合作,我們會合作的很愉快,對麼?”說罷,她張開雙手。
賈琮上前給了她一個禮節性的擁抱,笑道:“當然,我們會合作愉快。”
羅莎·卡佩深深的看了賈琮一眼後,轉身登船,駛往濠鏡。
等船隻漸行漸遠後,賈琮麵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未回頭,道:“告訴高立良,今晚我設宴,宴請盎格蘭人,交談貿易之事。”
展鵬聞言一怔,問道:“大人,你不是已經和那位葡裡亞小姐談好了麼?怎麼……”
賈琮麵色隱隱疲倦,但目光又透著冷靜的興奮,他回頭看了展鵬一眼,道:“卡佩家族並非卡佩小姐做主,她很難真正說服她父親和家族中的長輩們,將家族轉移至東方來。所以,之前所有談妥的協議,都會被打上折扣。如果我們將希望全部放在她身上,即使她成功了,等她家族長輩到後,我們也很難掌握主動權。而且,她多半隻能做到一部分。所以,我們要未雨綢繆。”
展鵬恍然大悟,忽又噗嗤一笑,道:“這世間女子,任憑多精明,可一遇到大人,多半也就那樣了。這洋婆子先前何等……”
“閉嘴!”
喝住展鵬的聒噪後,賈琮淡淡道:“就個人而言,我會始終將她當做朋友,也會同她合作。少廢話,趕緊去辦事。”
說罷,大步折返回望海樓。
……
自北而南的官道上,數騎輕騎狂飆突進。
至一處驛站咱歇換馬後,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最多再有一日功夫,他們就到了!
八百裡加急,終於要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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