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就見一道小身影從外風一樣闖了進來,站定之後,一臉驚恐的看著賈琮大聲哭喊道:“三哥!完了,完了!三哥,二哥死了,璉二哥死了!”
原本正想教訓來人的王夫人聞言,駭然起身!!
……
義寧坊。
賈璉的外宅,並沒有設在榮府後街。
那裡多是賈氏族人的聚居處,賈璉亦是好顏麵之人,不願讓人說三道四。
因此,他將外宅安置在居德坊相鄰的義寧坊中。
一座並不大的二進小宅,與尋常百姓家沒甚區彆,還不如當初白世傑在江南的那座小院。
但是,可以看得出,這裡十分的溫馨。
因為小小的庭院內,有一隻木馬,有一個秋千,還有幾隻陀螺。
有紡紗的紡車,有洗衣的木盆,還有一塊沁香苑的香皂……
隻可惜,這溫馨的居家場景,被四處刺目的血漬給破壞的支離破碎……
賈璉死了,死的極慘……
他從江南帶回來的女人和孩子,也一並死了。
在正房的堂壁上,留下了四個用鮮血書就的大字:
血債血償!
字字猙獰!
堂壁前的八仙桌上,齊整整的擺放著三顆人頭。
看到這一幕,尤其是賈璉那顆帶著血淚的人頭,賈政當場就暈了過去……
其他賈氏族人則紛紛嚎啕大哭,亦是人人自危。
唯有賈琮,麵無表情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孽障,害了我的璉兒啊!!”
榮慶堂上,賈母滿麵震怒,老淚縱橫,拍打著軟榻,大罵賈琮。
死了一個邢夫人,對賈母和賈家大多數人來說,無關痛癢。
邢夫人本就不過是賈赦續弦,且又無所出。
再加上她素來秉性愚弱,婪取財貨,待人苛刻,所以她之死,大家雖談不上去高興,但真沒什麼悲傷。
可賈璉就不同了,他是正經的賈家長房長孫!
雖然性子紈絝些,但從無驕奢霸蠻之氣,對親長恭敬,對下人和善大方,連在府裡頑個女人,都會付銀子,而不是強占。
他之死,著實讓賈家人都震驚傷心不已。
畢竟,這是至親哪!
莫說旁人,王熙鳳都生生哭暈過去了三回……
賈政、王夫人、薛姨媽等無不掉淚,迎春、探春、惜春、寶釵、湘雲等人,亦跟著傷心落淚……
連賈環,都哭的淚眼花花。
人非草木,總有感情。
唯有賈琮,依舊麵色木然的站在那裡,任憑賈母在那裡哭喊叫罵。
相比於賈母、賈政等人,他其實不過是榮國府內一個突然而來的過客。
他遠沒有他們相處多年後那麼深厚的感情,他隻是心中有些難過,但他理解這些人喪失至親的悲痛心情。
所以,賈琮沒有任何解釋……
儘管昨日他就提醒過賈璉,不要出府……
“你這個害人精啊!你生而克母,長大又克父克嫡母,如今竟連親兄弟也一並克死!你隻顧著自己耍威風,卻不想想會不會連累到家裡……”
“你這個害人精啊,你還我璉兒,我苦命的孫兒啊……”
賈琮身旁的賈環張口嘴,想替賈琮解釋兩句,他知道賈琮昨日讓賈璉住進府裡的。
不過話未出口,就被賈琮攔下了。
這個時候,本就不是講道理的時間。
寶釵、探春等人邊流淚,邊擔憂的看著賈琮,賈政則長歎息一聲,問道:“琮兒,外麵的族人都擔憂,他們會不會也……”
賈琮沉默了稍許,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下,聲音低沉道:“已經安排了親兵警戒,但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賈母還在上麵叫罵:“都怨你,若不是你逞強出頭,焉有此事?”
賈琮頓了頓,深沉的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道:“如今朝廷正逢千百年未有之大變,各方勢力鬥爭激蕩,皇子尚且遇害,更何況我等人家?如今還隻是開始,往後,隻會愈發慘烈!
生在咱們這樣的人家裡,世受皇恩,天子傳旨,焉能不從?
這是一場戰爭,身在戰爭中,怕是沒有用的。唯有,以殺止殺,血債血償!”
說罷,他用凜冽的目光終於讓賈母閉上了嘴,而後毅然轉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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