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又問:“你舅舅、表叔他們怎會去?”
寶玉答道:“是趙鬆在路上遇到的。”
王夫人道:“可是你舅舅他們救下的你?”
寶玉聞言,麵色變了變,他下意識的看了眼賈琮,見他垂著眼簾站在那,再感受到賈母對賈琮的惡意……
想了想,他還是說了實話,道:“舅舅和表叔還有神武將軍到了後,拉開了周尚、曹斌他們,不過沒一會兒成國公、雄武候他們就來了,他們逼著舅舅、表叔他們和我們一起給他們磕頭賠不是,要不然就按將門勳貴的規矩,再打一場……”
“什麼?!”
王夫人、薛姨媽等人聞言無不驚呼一聲,倒是賈母沒多大意外,哼了聲道:“這下你們知道軍門如何霸道了吧?當年這種事何曾少過?”
王夫人等人心驚不已,王夫人忙問道:“那你們這是怎麼出來的?”
她真怕聽到她兄弟王子騰給人磕頭,那連她都沒臉見人了。
寶玉道:“對麵正逼的緊,舅舅他們不答應,也沒說話,琮哥兒就來了……他讓他手下把周尚、曹斌他們抓了起來,關去詔獄了,又警告成國公他們自重,就走了。成國公他們氣的摔了椅子,然後也走了,我們就回來了。”
賈母:“……”
王夫人:“……”
薛姨媽:“……”
滿堂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靜靜站在那的賈琮身上。
寶釵、探春、湘雲三人的目光明亮之極!
看著卓爾不群的賈琮站在那,心中隻有一詞回蕩:
風華絕代!
連王夫人和薛姨媽在這一刹那間,看著賈琮都有些失神。
甚至在心裡生出了“他怎麼不是我兒子”的念頭……
唯有賈母,心裡的滋味複雜的要命。
她心裡其實是期盼賈琮能跟她伏低做小,隻要他肯向王熙鳳那樣彩衣娛親一回,做個孝行,她往後便不再罵他了。
可是……
以她對這個孽障的了解,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偏生,她這個孫子,又這般有能為……
真是讓她高興也不是,怨恨也不是。
她自然不會去給他拆台拖後腿,雖然惱這孽障沒孝心,但到底是賈家子孫,榮國公的承襲人……
這般想來,她心裡也愈發鬱悶。
因為她發現,她竟拿他沒法了……
雖然在孝道最大的當下,賈琮不能拿她怎麼樣,不敢對她不敬。
可如今,她似乎也不好對他怎樣了……
這個發現,讓她十分沮喪。
若是將賈琮身上的才能,換在寶玉身上,那該多好……
“寶玉,近來不要再出去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賈琮忽然開口道。
因賈政在,寶玉不好問緣故,隻“嗯”了聲。
好在賈琮自己給出了原因:“今日之事,蹊蹺之處頗多,極可能是有人做下一局。不然,蔡勇等人沒那麼巧,就到了跟前……今日若讓他們命子侄輩將王家舅舅、還有表叔等人毆打一通,那後果將十分嚴重。我想幕後黑手未必會罷休,京中近來不素淨,你在家好好休息些時日,等過了這陣再說。”
原本對賈琮直接命令寶玉還心生不滿的賈母王夫人聞言,都開始或要求或勸說起寶玉來,讓他可不敢再出門。
賈政也哼了聲,唬的寶玉忙垂下頭。
賈母護犢子的反瞪過來……
薛姨媽見寶玉無恙,心裡到底掛念著薛蟠,就帶著寶釵告辭離去了。
她們還未離去,就見前麵有婆子急匆匆趕來,道:“老爺、侯爺,王家老爺、史家二侯爺和神武將軍馮家老爺來了,想見見侯爺。”
賈政忙道:“琮哥兒,咱們去見見罷,不好怠慢了。”
卻見賈琮緩緩搖頭,道:“我就不去了,老爺代侄兒告訴他三人,今日事乃公事,琮出自大義為之,與私怨無關,我尚有要事,暫不便相見。”
此言一出,賈政愕然,賈母和王夫人卻登時沉下臉來。
一個娘家侄兒,一個娘家兄弟,巴巴的來賈家上門求見,竟不見人?
那她們臉上還有什麼顏麵?
賈琮捏了捏眉心,解釋道:“不是賈琮端著身份架子,是賈家如今不好直接涉入軍中鬥爭中。若隻我一人,自然不懼,趁機團結開國功臣一脈的勢力,反而對我有益。但一旦果真介入其中,我是有好處,可寶玉、環哥兒、蘭兒他們以後就彆再出門了。軍中鬥爭之慘烈血腥,更甚朝爭。為了家裡的安寧,賈家此刻實不宜參與其中。”
賈母、王夫人聞言,這才釋然,一起讓賈政快去說說。
賈琮也一並雖賈政出門,自東西二府間的甬道,回了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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