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康帝雖不懂,可他身邊有個懂行的,那位張老供奉,會為他解釋什麼是要害。
況且,龍首原上那位的病情,和這些都不同,想來那位張老供奉也會解釋明白。
唉,這伴君如伴虎的日子啊……
還好,隻要再忍三個月,便能海闊天空了……
“展鵬!”
賈琮看了眼麵色焦急,淚流不止的李虎,沉聲一喝。
展鵬立刻上前,應道:“在。”
賈琮一邊卸甲,一邊道:“準備淨室。”
“喏!”
……
兩個半時辰後,看著賈琮從一小帳內出來,麵色隱隱發白,滿頭皆是汗水。
李虎既感激又緊張,問道:“清臣辛苦了,不知我爹他……”
賈琮輕輕往後倚靠在帳門前,側眸看著李虎。
模樣自然瀟灑不俗,可李虎卻差點氣哭。
這個時候你耍的哪門子風流不羈?
就見賈琮微微頷首,笑了笑道:“幸不辱命,你爹的老命救回來了。”
“果真?!”
李虎大叫一聲,隨即上前一把抱住賈琮,感激的哽咽道:“好兄弟,多謝你!我李家欠你良多……”
李道林活著,和李道林死去,對開國公李家而言,結果天壤之彆。
當下時局,李道林隻要還活著,那麼沒人能輕動李家。
哪怕是崇康帝,也不能苛責一個差點戰死的國公。
而且這個國公,還“殺”了信國公。
崇康帝沒有任何理由動李家。
更不用說朝廷還需要李道林來平衡宣國公趙崇……
但李道林若是死了,那……
以李虎現在的資曆,沒有任何可能承襲國公爵,隻能當一個二等伯。
李家的處境,將會極為嚴峻。
宣國公趙崇不會給開國公李家任何翻身的機會。
而原本就在貞元勳臣中頗有薄議的李家,難得善終。
所以,賈琮救下了李道林,便是救下了整個開國公李家。
“先彆進去,身上帶著血氣和害氣,耽擱你爹休養。準備好烈酒洗過的馬車,再按我們當初在黑遼的那套法子,讓人接了你爹上車,回京後好生養著。半年後就能再把你吊起來打了……”
“你小子!”
原本想進去探視李道林的李虎聽聞此言,“惱火”的捶了賈琮一拳,然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賈琮認識的人中,數李虎最有英豪之氣,心胸磊落。
不過笑了沒幾聲,聽到一旁有人拚命咳嗽,李虎笑聲戛然而止,抓了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滿頭汗的賈琮,似不知該如何措辭……
他回頭看了看正在咳嗽之人,又看了看賈琮,咧嘴擠出一個討好的尷尬之笑,道:“清臣,承子你也認識,大家都是兄弟,這個……你看看,嘿嘿嘿……屠叔叔……”
賈琮覷著眼看著他,又瞥了眼滿頭大汗,滿目哀求的鄭國公世子屠承,笑道:“乃翁這個冠軍侯做的窩囊啊,成了你們的隨軍郎中了,走吧,去看看。”
李虎、屠承聞言大喜過望,也不計較賈琮自稱“乃翁”,反而覺得這般頑笑親切。平日裡他們這些衙內們打鬨,便是如此。
不過之前賈琮從不與他們同流合汙,這會兒這般,想來是真認下屠承這個朋友了。
他們自然不知道,此一時彼一時。
崇康帝命不久矣,有些事自然要漸漸開始變通……
屠承一邊擦淚,一邊道:“冠軍侯救命大恩,我……我鄭國公府……”
“誒!”
李虎一把摟住屠承脖頸,不滿道:“說這些做甚?自家兄弟,不用外道。說的再多,不如做些實在的。等以後清臣用的著咱們的時候,可不能慢怠。”
屠承漲紅臉怒道:“我是那種人嗎?”
賈琮沒等他表決心,就先提醒道:“屠兄,有言在先。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這世上沒誰有絕對的把握救死扶傷,我隻能儘力而為。若才疏德淺,救不得鄭國公,你也不要生怨。”
屠承先是被一盆冷水澆在頭上,隨即又勃然大怒道:“我是那種人嗎?”
李虎也笑著責怪道:“清臣,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身邊的兄弟,多是肝膽相照光明磊落的弟兄,不是趙老鼠那邊狼狽為奸的東西。可惜阿思……”
說著,李虎便掉下淚來。
信國公世子左思,和其父左崇一道造反,戰死在亂軍中。
左思之死,讓李虎心如刀絞。
尤其是……信國公左崇,還因相信了李道林而死……
賈琮不大了解他們兄弟間的感情,不好相勸。
屠承卻大聲安撫道:“虎子,阿思之死和左世伯之死,和李家沒有關係。隻能說是各為其主,我已經和其他人講明白了,讓他們不要胡思亂想,錯怪李世伯,若讓他們各家在那個位置上,也彆無選擇。”
賈琮也輕聲道:“子重,沙場之上無父子。既然信國公一門選擇了戰隊,那麼這個結局,對他而言,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不要多想了,多思無益。”
眼見到了鄭國公大帳,李虎收斂好神情,沙啞道:“我知道了,沒事的。待看將來罷……”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