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都說自古皇宮最無法無天,容易藏汙納垢,果真如此……
還有就是,這位太後侄孫女兒到底還是被親孫子給比下去了。
往常十幾年,葉清何曾受過這樣的欺負?
不想也有今天!
隱隱有人感到大快人心……
又頑笑了陣,武王問賈琮道:“怎想起發作內務府了?”
賈琮聞言一怔,他自明德殿出來後,隻折返回宜春宮同平兒等人說了聲中午不回來用膳,就來慈寧宮了。
這麼短的時間內,消息就傳過來了?
見賈琮有些震動,武王好笑道:“這有什麼吃驚的?你難道不知,宮裡從來都是消息傳的最快的地方?這一會兒,怕整個神京城都知道了消息。”
賈琮聞言,眉頭微微皺起,他不大喜歡這種感覺。
武王提點道:“你要習慣這種事,有時候宮裡能不斷傳出消息,反倒是好事。若果真隔絕中外,反而容易讓外麵心中不安。若長久無禁中的信兒傳出去,人心必然惶惶不寧,他們甚至會猜測天子是否還健在。”
賈琮聞言麵色微變,他緩緩點頭,道:“兒臣倒還不知道這等規矩,多謝父皇教誨。”
武王嗬嗬一笑,道:“朕能教你的不多了……太子做的很不錯,先立威,再寬容一批,讓他們甘心以銀米贖罪。”又問道:“你果真要發作薛家那混帳?”
此言一出,黛玉立刻看了過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賈琮笑著搖頭道:“隻給他個教訓罷,當初那官司,還是兒臣替他抹平的,已是鐵案了。隻是,等國喪之後,兒臣要送林妹妹回去,再將薛氏女接進宮來,若不提前給薛家長點記性,以後難免多事。”
武王先看了眼滿麵含羞低頭不語的黛玉,對賈琮滿意的點點頭道:“你能分得清寵眷和外戚,極難得。薛家到底商賈之家,精於算計,提前敲打掉她們的奢望,倒也省得麻煩。”
這種家常話點到為止,武王又問道:“火器營都準備妥當了?孤今日傳了旨,將在京的所有參將以上的武將都召集至上林苑校場上,這是火器營初次露麵,要認真對待。軍中,隻服強者。你為朕之太子,大乾百萬大軍無人敢不敬你。但敬你卻未必服你,這一點,太子心裡當有數。”
賈琮點點頭,道:“兒臣明白,不過父皇且放心,不會有差池的。成了火槍外,兒臣還有幾樣秘密武器,必讓那些將軍們,大開眼界。”
武王聞言,笑道:“朕也期待。”
太後聽不懂這些,也不願聽,就嗔道:“元壽好不容易空閒些,皇帝還拉著他說這些,也不讓人歇息一會兒?”
武王聞言,哈哈大笑道:“好,就讓太子多歇息一會兒,也該用膳了。”
……
相比於慈寧宮的溫馨歡暢,居德坊賈家,卻好似在經曆秋風煞雨一般。
誰都沒到,賈琮會如此辣手,不止將王子騰闔家抄家流放,今日更是連薛蟠都給折進去了。
不說賈母、王夫人大吃一驚,連賈家姊妹們,甚至賈政都唬了一跳,摸不清賈琮到底想要做什麼。
若非得知賈琮還遣宮人來給寶釵贈了一匣宮花,眾人怕更會想不開……
榮慶堂內,鳳姐兒吃驚道:“當年官司不是已經了結了麼?怎又翻出舊賬來了?”
薛姨媽眼淚都快哭乾了,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當初還是琮……太子幫忙了的賬,可如今人家貴為儲君,不認當初了,咱們又有什麼法子?”
賈母頭上勒了紗絹抹額,不然會頭疼不安,她聞言臉色難看的不行,道:“姨太太且先彆哭,那位既然還惦記著給寶丫頭送花,可見還有良心在……”
“咳咳!”
賈政及時咳嗽了聲,提醒賈母今非昔比,毀謗儲君亦是罪過。
賈母反應過來後,麵色一陣晦暗,還記得寬慰薛姨媽道:“既然他還惦記著寶丫頭,必不會真將哥兒如何了,姨太太且安心罷。”
王夫人麵色不大好,氣息也不足,若非薛蟠出了這樣的大事,她幾乎不怎麼出門。
這會兒輕聲道:“既然旁的皇商人家需要用家財來贖罪,可見薛家總少不了這一關的。如今他要用銀子,你把家裡的家底兒拾整拾整,都送了去,也就沒事了。”
薛姨媽聞言一驚,道:“都送過去?”
王夫人皺起眉頭道:“不都送也成,不過若如此,蟠兒少不得在詔獄裡多吃幾天苦頭。”
薛姨媽聞言忙道:“我並不是舍不得,隻是……若都送了去,往後可怎麼活啊……”
賈母這會兒卻反應過來了,哼了聲,道:“他這是在警告你們,日後不要仗著寶丫頭的腰子在外麵招搖。先落了你們的體麵,過不了幾日,他就要接寶丫頭進宮了。”
賈母這般一說,榮慶堂內諸人都反應過來,鳳姐兒、李紈等人紛紛恭喜起薛姨媽來。
薛姨媽臉上卻沒多少歡喜,歎息一聲道:“老太太不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真真一點不假。蟠兒被捉入詔獄,我便想讓寶丫頭去為她哥哥說說情,琮哥兒……太子總不該這點情分也不給罷?誰知她竟不去。如今尚且如此,往後更不必說了。我和她哥哥,也指望不上沾她的光了。”
賈母等人聞言,麵色都有些怪異的看著薛姨媽。
心裡疑惑,這親家太太並不是糊塗人啊,怎一遇到薛蟠的事就六神無主,昏招迭出呢?
賈琮都快將話說到明處,指著鼻子告訴薛家,薛家是薛家,寶釵是寶釵,最好安分一點。
你這當娘的還指使寶釵往裡趟渾水……
這不將自己閨女坑到死不算完麼?
王夫人暗自搖了搖頭,同薛姨媽使了個眼色後,一起起身告辭了賈母,往榮禧堂方向行去。
賈母知道王夫人必是同薛姨媽講道理去了,因此也不挽留。
等她們離去後,賈母病懨懨的,還教訓王熙鳳、李紈道:“以後你們萬不可也做個如此糊塗的娘,偏心忒過,不是福祉。”
王熙鳳二人含笑應下,隻是鳳姐兒心裡卻並不十分服氣。
心道:這不是老鴰落在豬身上,隻看到彆人黑,看不到自己麼?
當初你老封君但凡對琮哥兒好一些,賈家也不是現在這樣子……
不過這些話她自然不會說出口,服侍了賈母用了午飯睡下後,她便回了自己小院兒。
歪在炕上睡了會兒也睡不著,心裡盤算著:也不知平兒那丫頭,何時才能做主,招她進宮也頑耍見識一回,看看真正的大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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