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根覺羅氏早已等在了府門口,她知道大格格也要去,所以並沒有再準備馬車,隻帶了一個丫鬟提著一個食盒等在那裡。
弘暉遠遠的看到她的身影,快速向前,在她麵前停下,然後翻身下馬,他那日在北五所見到伊爾根覺羅氏的時候,正是心神不定,卻沒有仔細看她,如今一見,卻見她生的十分清秀,眉目之間清雅卻又不失大氣,一雙溫柔的眸子亮晶晶的,唇邊含笑,端的讓人如沐春風。
伊爾根覺羅氏也在偷偷打量弘暉,他本就生的清俊,如今不似那日臉色蒼白,而是帶著少年意氣,舉手投足之間貴氣十足,可偏偏臉上帶笑,讓她少了幾分緊張,多了幾分親近。
大格格掀開車簾,笑眯眯的道:“要看等到了莊子上再看吧,我保證不打擾你們。”
伊爾根覺羅氏紅著臉上前請安,弘暉卻回頭對大格格道:“姐姐這話怕是在暗示我不要打擾你吧?”
大格格嗔怪的瞪了弘暉一眼,伸手將伊爾根覺羅氏拉上了車,兩個紅著臉的姑娘相視一眼,都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初識的尷尬被打破了,相處起來倒是自然了許多。
這兩對小兒女難得能一起出來一趟,也不急著往莊子上去,而是先在京城裡逛了起來,大格格是甚少有機會能出來逛的,伊爾根覺羅氏挽著她給她介紹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弘暉和納喇星德則是跟在後麵,負責將大格格感興趣的都買下來。
幾次想跟大格格搭話失敗的納喇星德有些鬱悶的看向弘暉,低聲道:“您不是說公主她是想見我才找借口出來的嗎?”怎麼看著這找的借口才像是事實吧?
弘暉歎息:“誰知道呢,女人啊,就算她是公主,也是說變就變,哎,難得出來一趟,隨她們玩吧。”
兩個姑娘都是好性子的,也算得上一見如故,小姐妹挽著手玩的不亦樂乎,卻沒注意遠處突然一人一馬飛奔而來,大格格正站在一個攤子前看上麵的頭花,等她發現周圍的百姓紛紛躲閃的時候那馬已經快到眼前了,被驚到的大格格來不及躲閃,愣在了原地,站在她身邊的伊爾根覺羅氏連忙伸手去拉她,倉促之間,卻將自己露了出去,被那奔馬刮了一下,摔到在了地上。
那騎馬之人卻不管自己是不是撞到了人,徑直向前奔去,弘暉揚起手中的馬鞭卷起地上的石頭直接甩向那奔馬,馬腿吃痛,當場摔到,將那馬上之人給甩了出去。
那人功夫極好,被甩出去也不慌張,而是在空中一翻身,從容落地,然後回頭怒斥:“哪裡來的賤皮子,竟然敢驚了爺的馬,想死嗎?”
弘暉看著伊爾根覺羅氏被大格格扶了起來,動了動手腳沒什麼大礙,才回頭冷冷的道:“鬨市縱馬傷人,還敢這麼強橫,你是何人?”
那人提著馬鞭快步走了過來,臉色陰沉,納喇星德趕緊攔在弘暉前麵,而弘暉帶出來的侍衛則是趕過來將現場團團圍住。
那男子一臉胡子,看不出年紀,但是身材魁梧,步履穩健,卻像是從軍之人,他打量了一下弘暉,又看了看周圍的侍衛,突然麵露笑容,抱拳道:“奴才眼拙,您可是大阿哥?”
弘暉沒想到被他認出,皺眉問道:“你是哪個?”
那人翻身跪倒行禮,口中道:“奴才年羹堯給大阿哥請安,奴才剛回京,難免心急回家,不小心驚到了這位姑娘,還請大阿哥恕罪。”
“再著急,你也不能當街縱馬啊,”大格格扶著伊爾根覺羅氏走過來,“若是傷到人怎麼辦?”
年羹堯卻語帶輕慢的道:“姑娘說的是,隻是我卻是沒想到,好人家的姑娘會沒事在街上亂逛罷了。”
“年羹堯!”弘暉麵含怒意的就想上前嗬斥,卻被大格格一把拉住。
大格格輕輕一笑:“原來我愛新覺羅家竟然算不上是好人家,年大人真是高見。”
年羹堯心中一驚,他原本覺著能跟著弘暉大白天在外麵逛的姑娘不會有什麼來曆,多半是他在外麵的相好的,所以便故意輕慢,但聽到大格格這話一出,他突然想到,這個年紀,讓弘暉這麼護著的,又是愛新覺羅家的,十有**是當今萬歲爺唯一女兒,大公主。
看著大公主護著那個被他撞到的女子的樣子,那女子八成身份也低不了,今日他算是一不小心撞到鐵板上了。
年羹堯可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他當即對著大格格恭敬的道:“奴才眼拙,不知道是公主,得罪了,奴才當真不是故意的,那位姑娘不知是哪家貴女,奴才定然派人登門道歉。”
他將態度放的極低,倒是讓弘暉和大格格一時間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弘暉低聲問伊爾根覺羅氏可有受傷,見她搖了搖頭,便揚聲對年羹堯道:“罷了,年大人既然已經道歉,那便算了,以後注意些。”
年羹堯在心裡得意一笑,他知道弘暉的病,也知道弘暉不能把他怎麼樣,不過是個沒有前途的嫡皇子,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得罪自己呢?不過是要點麵子罷了。
年羹堯對著弘暉和大格格告退,轉身上馬便走了,大格格卻問弘暉:“我瞧著綠綺妹妹手臂都擦傷了,你便這麼輕易放他走了?”
弘暉冷笑一聲:“大街上跟這等人糾纏什麼,今兒也彆去莊子了,咱們一起回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