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模一樣的景象。
甚至他腳踩著的地麵都不是普通的地板,而是鏡子。
百穀泉一每往前走一步,他的身影就遮住鏡子映襯出來的一部分景象。
也有可能是他跟那一部分景象在光學的意義上麵融為一體。
他感覺到惡心,有一點想吐。
“醫生是強/奸/犯,還是單純的宅男啊?”
旁邊的開普勒倒是有點興致勃勃。
“這完全是/裸/照/博物館啊。”
她甚至去揭開了牆壁上圖案的一部分。
那是一個不知道從什麼雜誌上麵剪下來的裸/女。
上麵的女人尖叫著,有血從她的雙腿之間流下。
再往旁邊一看,就好像是拚圖一樣。
整個房間的牆壁和天花板都貼滿了這些東西。
甚至連縫隙都會被新的裸/照給填滿。
百穀泉一現在一點都不好奇,為什麼那個人可以跟隻有13歲的五百自刀子打情罵俏,還會用那種語氣談論已經不成人形的瘋女了。
他這麼想,然後開普勒突然伸出手,一把一把的抓下牆壁上麵的/裸/照/。
這應該不是什麼同為女性被冒犯了。
證據就是被她抓下裸/照的那片地方,慢慢地露出一個金屬色的正方形。
裸/照越撕越多,那個金屬色的正方形就
終於完全露出來。
又是一個保險箱的門。
開普勒把手按上去,門上浮現出數字,要她輸入密碼。
她想都沒有想,隨便輸入了幾位。
但也許是她之前的占卜有效,門真的敞開了。
“……”
就像之前百穀泉一在開普勒的麵前,打開診所的門請她進來。
現在開普勒也微笑著,把保險箱的門打開,請他去看裡麵的東西。
百穀泉一上前,把手臂伸進裡麵摸索。
他的動作很粗魯,心卻一點都不放鬆。
他總覺得自己把手伸進的是一個野獸的嘴。
下一秒鐘那個野獸就會合上牙齒,把他的手臂給連根咬斷。
他在那裡麵摸索到了一些東西。
是書一樣的長方體,但是不像書頁一樣可以打開。
他撥弄了兩下,那東西應聲而倒。
聽聲音是塑料製的。
他把那些東西用手指勾出來。
一盒一盒又一盒。
“是拿來裝DVD的盒子。”
在這種地方發現的錄像帶,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是什麼題材的。
但是放在地下室的保險櫃裡麵。
連裸/照都沒有這麼珍惜的不讓彆人看見。
“應該不僅僅是一些收藏的片子吧…”
開普勒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機器。
說“這裡可以播放哦。”
這麼說著的時候,她好像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樣,退到旁邊去了。
百穀泉一把盒子給拆開,把碟片放進去。按下開關。
“……”
大屏幕首先是跳動了幾條電波,然後才緩緩的有景象播放。
“……”
錄像帶一共有八卷。
看到大半,就算倍速播放,也花了他兩三個小時。
百穀泉一就這麼僵硬的坐在這裡看著。
光影在他的臉上變幻。
有幾個瞬間,他的臉上也映出了那上麵的景象。
野獸一樣的嚎叫在他的耳邊響徹。
他高中的時候也上過生理課,家族裡麵也沒少對他提過。
他知道自己以後會要找一位女性,互相尊重,生下幾個能夠繼承百穀家的孩子。
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是經過那種行為才生下自己的。
全世界的每一個父母都是經過那樣子的行為,才能夠把新的生命帶到這個世界上。
但是他從來沒有這麼一個瞬間,覺得自己的誕生方式是如此肮臟。
那絕對不是虛構的。
拍攝的方式大多很粗糙。
但女孩子們流的血,身上的傷口,甚至被切下的一些身體部位。
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相機在男人們的手中傳來傳去。
他們似乎一點都不害怕自己的麵容暴露,有幾個甚至微笑著朝這邊揮了揮手。
好像他們不在做這種事,而是在夏威夷的海灘上麵度假。
百穀泉一從中認出了幾個熟悉的臉龐。
他感覺到今天吃下去的東西一股腦的湧到嘴邊,又被他吞咽下去。
他知道為什麼那些親戚會被詛咒了。
又覺得那些人隻是被詛咒,實在是太過於便宜。
那些女孩子的尖叫…一開始會很大聲,後來就越來越小。
越來越小。
隻在屏幕上有很多血的時候,才突然尖銳一個瞬間。
他看得多了,就不覺得那些人是人了。
人怎麼可以就這麼樣子的被傷害?
那些女孩子不是人,好像是一些白色的動物。
是躺在祭壇上麵等待被焚燒的山羊。是倒在小巷子裡麵被彆人踢來踢去的白貓。
她們的血越流越少,最後就再也不動彈了。
影片一般也在這種時候結束。
保險箱裡麵的影片一共8卷。
這個用來播放DVD的機子也不知道用過了多少次。
在很多個夜晚裡麵,醫生也就是坐在這個房間裡麵,愜意的享受的這些景象吧。
開普勒作為超凡者,不把所有的人類放在眼裡。
但是也從來不曾這樣刻意的去折磨過其他人。
正因為醫生是和自己一樣的普通人類,他才更覺得這種行為可恥。
…他一定是會死的。
百穀泉一在心裡麵想。
不,應該說我出去之後,我會親手殺了他。
一共有8卷錄像帶。
已經放完7卷了。
每一卷都是一個生命的凋零。
禦影為什麼要年輕又純潔的女性,之前隔著簾子看到的那個女性為什麼消瘦到那種程度。
百穀泉一已經全部都得到了答案。
還剩下最後一盒錄像帶。
對比起其他的錄像帶,這一卷似乎被拿出來觀賞過很多次。
表麵有很多劃痕。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持續刺激醫生…那頭畜生的心理?
百穀泉一隱約得到了答案。
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隻是機械性的把DVD推進了機子裡麵,重新按下了開關。
“……”
上麵是他很熟悉的,在幾小時前才見過的臉。
但是又好像有些陌生。
五百自刀子要比屏幕上的女孩堅強很多,也成熟很多。
說一個13歲的女孩子成熟聽起來有點可笑。
但是屏幕上的女孩子絕對十歲都還沒有到。
一開始她的額頭就在流血。
她躺在白天的草地上麵,旁邊是走來走去的人群。
有些人駐足觀看。指指點點。
拍攝的人一下一下的把石頭往她頭上砸。
她一開始還很有精神的說著一些勸阻的話,或者叫罵。
到後來聲音就越來越小。
等血已經在腦袋後麵積起一灘的時候,她像是疲憊一樣的閉上眼睛,就不說話了。
然後幼女小小的身影就被更大的男性背影覆蓋上去。
“……”
百穀泉一閉上眼睛,什麼都不再想。
影片上麵不隻是刀子一個人,她還拉著一個同樣小小的,白色的手。
兩種不同的尖叫縈繞在他的耳邊。
就算閉著眼睛,他都能夠感覺到屏幕上麵的光在往他的腦袋裡麵鑽。
百穀泉一有一個瞬間覺得自己已經昏迷過去了。
但是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沒那麼脆弱。
電影已經不再播放下去。
因為麵前的電視被他踹倒在了地上,一下一下又一下,他把那東西踢到不能夠再使用的程度。
液晶屏幕塌陷下去,裡麵的電線裸露出來,在空氣中爆炸出電火花。
開普勒在旁邊看著他。
她用眼神詢問他,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百穀泉一什麼都沒有說,他就這麼出了這個門,再出了更加外麵的地下室。
甚至走出診所的時候都帶上了門。
他在村子裡麵繼續往回走,往村長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沒有看見原先徘徊的瘋女,倒是遇見了後來的警察。
兩個警察的年紀一大一小大,兩個人好像長著一模一樣的臉,被社會和世俗折騰得滿腹疲憊。
他們認出了他,攔住他說了一些客套話,但是在百穀泉一看過去的時候就都默不作聲。
他們已經默認了“這是村莊的內部糾紛”,甚至那個孩子的死可能也是“他亂吃了什麼東西”,
“醫生總是把藥隨便亂放。”
這隻是一場意外。
百穀家的名譽怎麼能夠在這裡受到損害。
我們會閉嘴的。
我們會安靜。
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問,“您接下來準備乾什麼?”
就算自己接下來說要去殺人,他們應該也會閉上嘴,什麼都不說。
而且閉上眼睛什麼都不看吧。
百穀泉一知道這不是因為自己。
以前他總覺得這是因為自己。
因為自己的能力很優秀,因為自己從小到大都為了成為一名合格的家主奮鬥,因為國民天生就是奴隸,天生就等著被他引導。
但隻是因為百穀家。
他們已經一代又一代的馴化了這個國家的國民,他們恐懼的隻是更強的權力而已。
他以前認為自己可以慢慢的改變這些。
以為自己是韜光養晦,就等著上任振臂一呼,就會“整個政壇為之一清!”
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十幾年間做的事情,隻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警察問他“您接下來準備乾什麼?”
百穀泉一真的這麼說了。
他說讓開。
我要去村長家。
“我要去殺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