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樹木之前已經被洪水弄得東倒西歪了。
而現在,卻像是稻草一樣往四周擴散開去。
砸在水泥板上,又落到地上。
那些人也是。
他們並不是被攔腰斬斷,而像是肚子正中一拳一樣,朝四周騰空飛去。
然後被砸到地上。
這也能體現出兩個人的不同。
如果是開普勒的話,現在每一個人的頭肯定都爆開了。
百穀泉一想。
而現在,那些人隻是橫躺在地上。
有些人的身體被牆壁和地板之間的折角弄成了一個扭曲的形狀,像是一個隨手被扔在那裡的布娃娃。
這看起來挺仁慈的。
仁慈在某一種意義上麵就意味著好欺負。
如果說就算麵對攻擊自己的敵人,神都不予以懲戒的話。
還要讓人怎麼去畏懼神,讓人怎麼對她心懷敬意呢?
但現在,沒有一個人敢抱有這樣子的想法。
那些人隱約傳過來的眼神——透過被汗水和血打濕的劉海,竭力睜開的眼睛裡麵寫滿了恐懼。
因為在上方,天空的雲彩全部消失不見。
先前,暴風一樣的氣勢以禦影的身體為中心,朝四周傳播開去。
那氣勢不是本體——甚至都不是餘波擊打到了那些人身上。
它們直直的撲向天空,像是驅趕著山間的綿羊群一樣,把白色的雲朵驅趕向遠方。
而下方,被狂風擊打壓縮的空氣,把那些人儘數吹飛。
此時天空萬裡無雲,是化學顏料一樣的藍色。
太陽光沒有任何遮擋的落在他們的身上。
時間接近冬天,大多數時候人們走在室外,衣服又比較單薄的話,就會特彆的渴慕陽光。
而現在,原本給人缺乏熱度印象的陽光,卻讓人炫目,讓人眼前一片片的發白。
那些人是親身體驗了,所以覺得恐懼。
剛剛那被壓縮的空氣一定像是液體,甚至是像一堵真正存在的牆一樣砸到了他們的身上。
把他們搞得亂七八糟。
但是百穀泉一站在遠處,他不受那種力量的影響,他能夠想其他的一些東西。
那是他親眼所見。
他知道一朵暴雨雲的厚度大概是十公裡。
先前開普勒召喚出了海嘯,空氣中的水汽含量似乎格外的多。
之前他們走的時候,天空中已經開始變得黑壓壓的。
好像隨時就要下一場雨,重新洗滌這個汙穢的人間。
雖然說在童話作家的眼中,雲彩是一種類似棉花糖的東西。
在很多人的眼裡麵,雲彩也是輕飄飄的。
但是真正知道的人會知道那有多重。
在他頭頂,僅僅是他所能見到的那些雲層的重量,都大概有200萬噸。
而現在,甚至禦影都沒有抬頭,也沒有特地的去做出攻擊。
隻不過她的情感稍一波動,一種力量從她的身體裡麵溢出來。
餘波就造成了那些結果。
他現在應該感覺到恐懼嗎?
他想。
開普勒把日本1億多人關在這裡的時候,他的心裡麵也沒有覺得。
當時他覺得魔法的世界,說些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
因為開普勒總是說著星星——他知道星星在很遠的地方也是一顆恒星,會無止境的散發出光和熱。
但是對於這裡的人來說,那也隻是一些夜晚的小光點。
如果環境汙染稍微嚴重一點,甚至還看不見而已。
而現在是貨真價實的力量。
那是吹蕩著天空的狂風。
那種狂風隻要稍微改變一下方向,就能夠把人們生生的攪碎成肉片。
禦影有點像是蓄力人偶,又好像是輸入了指令才會動彈的機器人。
她剛剛做出的那種行動,現在敵人已經吹向了遠方,她就站在那裡不動了。
也沒有追上去,趕儘殺絕的衝動。
就是這麼站在原地。
百穀泉一再次握住她的手臂的時候,她也沒有掙紮。
看來是默認了他的行為。
她到底是把自己當成武器了呢?還是把自己當成了他的盾牌?
又或者是道具,隻要說出了那句咒語,就是‘開普勒讓你保護我的’。那麼就可以繼續去驅使她?
如果換一個人來,這個世界一定要大亂。
百穀泉一想。
他依舊看著遠處的目的地。
準確來說是目的地所在的方向。
那個地方遠得用雙腳不可能走到,偏偏現在的情況又隻能讓他用雙腳去走。
紅月事件本來就把科技搞得亂七八糟,更不要說是那場大海嘯了。
中途應該要花上好幾天。
在這期間他也會需要落腳,也會需要休息。
還有這女孩…
禦影肯定比自己所想的更加要費神照料。
開普勒看起來是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死活。
不過如果到時候她回來,真的看到一個臟兮兮的禦影又會怎麼樣呢?
他想,拉著她的手臂往前走。
現在的時間大約是下午接近黃昏。
天已經快要黑了。
他要趁早找到據點。
因為他跟那些超凡者不一樣,並沒有在夜晚視物的能力。
“得抓緊時間。”
他拉著禦影往前麵走,後者並不再像是之前一樣,幾乎要被他拉的腳懸空帶起來。
而是也跟著邁開了腳步,跟在他的旁邊。
這算是一個進步。
他走了幾步,他的腳步比較急,禦影的則輕輕的。
像是貓的步伐。
而他經過那些人的時候,聽見那人粗重的呼吸聲。
每次呼吸,都好像要帶動體內已經折斷了的不知道什麼骨頭,讓那些骨頭相互摩擦,發出很恐怖的哢哢聲。
百穀泉一沒有停頓。
他的思想轉得比之前的任何一個時候都快。
他自然而然的朝著為首那人走去。
一步又一步。
腳步比之前緩慢,也比之前要重。
仿佛是一種威懾。
百穀泉一一開始是這麼形容自己的。
後來才想到,在恐怖片裡麵試圖玩貓抓老鼠的變態殺人凶手,也按照一模一樣的走法,來給那些藏在櫃子裡麵的倒黴主角嚇一跳。
一開始讓他們以為自己躲過一劫,最後又突然拉開櫃子把刀猛地刺進去。
實際上自己現在要做的應該也是差不多的事情吧。
不管怎麼樣,他得把這個人使用完全。
百穀泉一越走近,越感覺到那人的呼吸更加粗重。
首領用手撐著地麵,好像掙紮著想要爬起身體。
但是他身上至少有一根肋骨斷了,搞不好還是胸骨,稍微有一點動作就會直直紮進心臟。
所以他的身體才剛剛抬起一點——那一點幾乎是憑借印象辨認出來的,就好像是一個相片和另一個相片,其中隻差了不到一厘米的距離,但是你能夠辨認出這兩張相片有哪點不一樣。
他剛剛給了百穀泉一一點移動過的印象,又迅速的跌落回去。
口裡發出痛苦的聲音。
如果隻是斷了一根肋骨,肯定不會這麼嚴重。
要不然就是三根全斷,但是可能嗎?
又不是法醫,他現在也不是躺在解剖台上,要等著法醫給他拿著斷肋剪來哢嚓一下,全部給弄斷。
那就要不然就是靠近心臟的地方有東西紮進去了。
他真的看到了首領胸口有一片汙漬一樣的黑色痕跡擴散開來。
首領身上之前也有很多的泥巴和血,但是之前的血腥味沒有這麼新鮮。
他肯定要死了。
要趁他還活著的時候跟他交涉。
百穀泉一想。
他走過去,蹲到那個人的身邊。
跟他說,“你要跟我一起來。”
百穀泉一說的這麼篤定,不像是商量,倒像是通知。
搞得首領都愣了一下。
現在靠近了,哪怕他的身上還糊著血汙汗水泥水,百穀泉一也能夠看到那是一張比想象中更加年輕的臉。
二十歲左右,正常來說應該剛剛從大學畢業,開始工作,被社會弄得死去活來。
而現在卻被另一種東西給折磨著。
同樣的問題問遍整個世界,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
不管大家平常再怎麼抱怨工作和生活,比起‘兩個星期之後就要世界末日’,肯定還是比較希望繼續去麵對煩人的上司。
在斷了不知道多少根骨頭的現在就更是如此了。
百穀泉一現在蹲在他的旁邊,以勝利者的身份讓他‘跟著一起來’。
首領愣了一下,然後牙齒迅速咬了起來。
怒火好像讓他壓製了身上的疼痛。
他揮著拳頭打過來。
這拳頭比想象中的無力,哪怕沒有學過武術也可以輕鬆擋下來。
百穀泉一沒有躲,他用手接住,握住那個拳頭,把它給放回去。
他的動作自然而然,也沒有特地的考慮首領身上的傷口。
手臂在放回去的過程中,百穀泉一又在那人的身上聽到骨頭相互摩擦的哢哢聲。
首領的呼吸中開始帶有血腥味。
百穀泉一確定他現在真的快要死了。
要抓緊時間。
他說,“跟著我走,帶著你手下的人。”
“我要做的事情需要更多的人手幫忙。”
那個人的嘴角咧了一下。
這不是普通的呼吸和感覺痛所需要的弧度。
他應該是想要表達一個癡笑,但是現在的力氣還不足以發出這個表情。
從他的嘴角開始冒出白沫。
首領的臉頰剛剛鼓起了一個瞬間,又扁了下去。
百穀泉一猜如果他現在有力氣的話,估計會學著電影裡麵,朝他的臉上吐一口唾沫。
但是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百穀泉一可能真的會把他的頭往地上的水泥板撞。
現在百穀泉一麵無表情。
招攬要求被拒絕了,這算是生平第一次,但是也沒有什麼好特彆驚訝的。
他自覺自己身上沒有什麼人格魅力的存在,那些家臣之所以折服於他,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姓氏。
以及他們自身的卑微。
弱者會在強者麵前忍不住搖尾乞憐,雖然說平時分是記熟的人有很多,但是如果位置替換又會怎麼樣——如果他們有機會從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手裡麵得到好處,又會怎麼樣呢?
以前的百穀泉一沒有什麼機會去鍛煉和使用人格魅力——沒有誰招攬家臣和麵見客人的時候需要用魅力的吧?
甚至連利益都不用空口白話的說出來。
他們知道百穀家的信譽,不管對待被統治的國民怎麼樣,對待同等級的世家時他們總是很慎重的。
那是挺約定俗成的東西,傳承了這麼久的家族自然有其堅如磐石的一套規矩在。
就好像是在博物館裡麵,不知道埋了幾百年的文物一樣,是確切的曆史。
不過在現在這一個被洪水衝刷過後,嶄新的世界裡麵,大概沒有這種東西。
他不可能在憑借著自己的姓氏和一些約定俗成的‘這可是那一位的公子’來讓彆人屈服於自己。
他現在需要的是威脅。
他把禦影的手朝首領逼過去。
“死亡不是終結。”
開普勒親口說過的。
在真正的世界末日到來之前,人們就算死掉都可以重新複活。
但是禦影是孕育了邪神的母/胎.
她的手越靠近,首領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負麵情緒(百穀泉一這麼做,首領的心裡麵怎麼可能沒有半點負麵情緒!)都被勾引出來。
這種惡意並不是像之前一樣,化作一個黑線傳遞到邪神的身上。
因為邪神已經不在了——開普勒如果要出去跟超凡者對戰,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超級打手。
失去目標的惡意被勾引出來,然後像是汙染一樣,擴散到首領的身體裡麵。
他的臉色逐漸變成漆黑。
就好像是有一塊陰影突然照到了他的身上。
首領的呼吸變得急促了。
他的臉皺成一團,衣服被下方隆起的肌肉撐得鼓鼓囊囊的。
他看到首領的血管像是蛇一樣在他的體表遊走。
他開始變得強大。
變得強大,百穀泉一想。
變得像是那個食屍鬼,再也不是人類。
此時甚至禦影的手都還沒有真正碰到他。
百穀泉一拉著她後退。
少女一離開。那些惡意也潛伏回了他的身體的裡麵。
他看著那些被撐起來的衣服又緩慢的開始扁下去,就好像是一個充氣氣球,裡麵的氣逐漸被放開。
那人的臉色依舊青白,卻比之前好了一點。
看來這麼一下倒是把他身上的骨折給治好了。
這完全不符合科學,百穀泉一也不想探究為什麼。
因為隻要一想到到底是什麼代替著那些斷掉的,甚至可能在血液裡麵流走的骨頭碎片,繼續在原來的位置發生作用。
他都覺得那人還不如死掉比較好。
那人驚魂未定的大口呼吸著。
他問“那是什麼鬼東西?”
首領的聲音比之前中氣十足了一點,看上去也隱約有了些底氣。
是因為暴漲的力量嗎?百穀泉一想。
如果他知道這種力量代表著什麼,他還會像現在一樣有氣勢嗎?
“這孩子是禦影。”
他說。
“有她在。我的計劃就可以很方便的進行。”
其實他現在都不確定自己的計劃是什麼,不過這種時候要是露出不自信的樣子就完蛋了。
“那你…”
首領好像又想問些什麼。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讓你,讓那些人——”
百穀泉一用下巴指了指邊上依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們。
有幾個人已經斷氣了,不過斷氣之後他們的麵色倒是迅速的恢複了。
應該是正在複活。
“讓那些人通通完蛋。”
“……”
“不是死掉,而是更加恐怖的東西。”
仿佛回憶到了什麼。
首領的臉像是變魔術一樣,一瞬間又開始褪色。
“你剛剛感覺到了吧。開普勒說過會從你們的身上拿走‘靈魂命運星光’所有比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
“這孩子也有著相應的能力。”
眾人的臉色變得青白。
首領咬著牙齒,
之前他們過來的時候沒有怎麼樣進行交流,並且身上衣著也各不一樣。
他猜測這些人應該不是之前認識的。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接近十個互相認識的人在街頭上麵走。
很有可能就是在世界末日之後,在他跟開普勒交流的那十幾分鐘裡麵,臨時結成的同夥。
而在這種情況下,臨時結成的同夥,其實會比普通的同學同事擁有更深一層的友誼。
或者乾脆說是羈絆。
而他既然是首領,就得對所有人負責。
那人好像又想說些什麼。
但是百穀泉一再次握著禦影的手向他靠近。
他就飛速地用手撐著地板往後退了幾步。
那樣子特彆的滑稽,但好歹是躲開了禦影手的範圍。
百穀泉一也不繼續追擊,就這麼俯視著他。
他心裡麵想這種鬨劇要演到什麼時候才算完啊?
首領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你到底要乾些什麼?”
這個問題還是應該好好回答的。
百穀泉一說“我要拯救世界。”
“……”
之前開普勒對於這個回答不置可否。
換種場合,隨便一個人對他說這種話,他肯定都會大笑出聲來。
而現在,首領估計也就需要這種教條式的回答。
他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轉好了。
因為百穀泉一是跟在開普勒身邊的普通人類。
有一部分人猜測他是小白臉。
也有一部分人猜測他跟之前的那些神眷者一樣,都是沒有任何的特長,卻偏偏被女神眷顧的新寵兒。
現在開普勒並還沒有成為神明——她要成為神的過程中,所有人都得是她的養料。
沒有誰特彆的說過神明是如何誕生的。
但是之前在法厄同的事件裡麵,阿波羅親口說過。
法厄同有著比所有神明都更偉大的‘功績’。
並且每一次的事件,基本上都經過了全球的直播。
基本上可以確信神明的成立是需要成就和信仰,並且也要其他的神明承認了。
現在,很多人都猜測這是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儀式。
以犧牲全日本的一億人為代價,使開普勒成為神明。
那問題就來了。
以前的人們也被神明折騰
的夠嗆,但是每一種災難到後來都平息了,並且他們也得到了補償。
希臘當時的確是所有農作物都給枯萎了,但是那又怎麼樣。
現在每個希臘人有三個仆人,是個人都想移民希臘。
可是現在,就算開普勒之後的光芒又要籠罩到誰(大概率也是她出生的歐洲),那也落不到日本人的身上了。
的確,她現在是得出去處理一些爛攤子,其他的超凡者知道了這裡的事情開始過來找麻煩了。
那些超凡者大多都是正義陣營的,或者至少沒有對人類做出過什麼樣的壞事。
但是神明跟普通人類之間本來就有著一個界限…
說的難聽一點,阿波羅當初就算說世界毀滅,都沒有人敢對祂說些什麼。
農神夠慈悲了,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信徒,給了一個複活的權利而已。
她去阻止過阿波羅嗎?
不管現在是怎麼樣的群情激憤——讓一個國家陷入混亂,隻為了自己的私利,這放在整個世界曆史上都沒有這麼過分的!
但是隻要開普勒真正成為了神,就肯定沒有人再跟她翻舊賬了。
到時候她肯定還會有新的信徒。
她的榮光還會籠罩到其他人的身上。
起碼日本人是全部都聽不見了。
所以他們也不可能像是對待以前的那些神眷者一樣,對百穀泉一下跪,把他奉為自己的國王。
但是現在…
“你說你要拯救世界…?”
“與其說是世界…現在我們處於一個單獨的幻境,連時間都跟外麵不一樣,就認為我們是一個單獨的世界吧。”
“至少我想拯救這裡和在這裡生活的人們。”
百穀泉一說。
神眷者備選人想要拯救世界。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現在首領的言辭反而開始謹慎起來了。
好像他的措辭稍微錯一個字,天上就會降下一道雷一樣把他劈死一樣。
其實他不用這麼謹慎的。
開普勒除非是彆人把壞話說到她的眼前,否則一般不會隨便去關注彆人。
百穀泉一想。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她也同意?”
這個她指的肯定是開普勒。
他之前還魔女魔女的叫著呢,百穀泉一想。
“我現在在這裡就是證據了。”
“如果她不同意的話,現在的我已經死了。”
百穀泉一說。
就連反抗都得在神明允許的範圍內進行,這也是普通人的悲哀之處吧。
但首領好像深有理解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的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起禦影。
百穀泉一的手上還拉著另一個美麗的少女。
美麗。超脫凡俗的精致。
禦影之前還是普通人類的時候,一隻手臂被從中間截斷了。
手臂的末端像是裝飾物一樣和玉石熔煉在一起。
這之前是讓百穀泉一幾乎暴怒的一點。
而現在那人看著,卻幾乎像敬畏的,像看神殿裡麵的雕像。
這是她與普通人類的不同之處。
首領想。
美麗。超脫凡俗的少女。
就意味著是有成為神明資格的幼體。
這種等式幾乎隻能夠在動漫裡麵成立。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之前發生的幾次事情都是這樣子。
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
“你準備背叛那個魔女,重新效忠彆的神明嗎?”
“……啊?”
就連百穀泉一都愣了一下。
後來他才想起來這是為什麼。
首領應該把之前三個人在那裡的對話理解成了最後通牒。
因為日本人可以把自己估量得很低——畢竟他們本來也就是沒有任何超凡能力的,像是家畜一樣被飼養的人。
他們要不然就是在這一場儀式裡麵被開普勒利用,要不然就是被之後的禦影利用。
總之全是消耗品。
在之前的直播界麵裡,開普勒去拉禦影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顧慮過她的感受。
感覺上麵如果要問上下地位的話,肯定是開普勒高,禦影低。
有點像是在學校裡麵總是欺負人的大姐頭,和在她旁邊的小跟班。
而現在開普勒走了,要去麵對外部的敵人。
卻把這裡的資源全部丟給了她們兩個。
這是不是代表著…
開普勒當時說‘很快就能夠有結果了’。
還問百穀泉一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當時百穀泉一拒絕,開普勒也沒有說什麼。
但是現在,這是不是就代表著,如果在這段期間裡麵。
在開普勒還在外麵戰鬥的時候,百穀泉一和禦影兩個人如果能夠自己利用這裡的資源成為神明。
那麼開普勒也會允許呢?
估計會說些什麼,‘你們還挺有意思的嘛,這麼短的時間裡麵就做成了這樣子的偉業…行,我就認輸了’的話。
這聽起來腦回路有點奇怪。
又不是動漫裡麵的反派,怎麼會給敵人以成長的時間。
不過神明本來就是會為了這種事情賭上性命的怪物。
之前普羅米修斯特地去激怒法厄同,也就是為了讓她殺死自己,給自己一個光榮的來自英雄的終結。
那麼首領這麼想也不是不行。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麵…
開普勒和禦影之間倒還可以稱為超凡者之間的惺惺相惜。
‘你如果能夠競爭得過,那就競爭得過。’
但是,沒有任何力量,一直躲在兩個人背後的百穀
泉一算什麼啊?
他的呼吸稍微停了一停。
盯著麵前的首領。
百穀泉一從他的眼睛裡麵看到了一種光。
那種光…
之前在宴會裡麵,那些長輩看依偎在彆人身邊的小白臉的時候,就是這麼看的。
“……”
他要是能夠先後攀附兩位超凡者,並且是神明級彆的超凡者,那估計已經超過小白臉,到達禍國妖姬的水平了。
玉藻前和妲己都得叫他祖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