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公社獎勵的玉米麵蘇慢早就用完,有人問起她就說是蘇寒山的戰友給的,也沒人懷疑。
牛大嬸還會給線染色,染出的布還挺好看,紅白格子、紅藍格子相間的布,不易掉色,做被子和棉襖很合適。
布織好後,蘇慢從淘寶上買棉花做了四床棉被,都用了十斤棉花,淘寶上買的棉花跟那個年代不一樣,不過縫被子裡麵也不會有人看到。
棉被做完,又給四人一人做了一身棉襖棉褲,鄉土氣息十足,但重在暖和。
她把大被子、棉襖棉褲做好,房子也蓋好了,院子裡挖好水井,天也冷了下來。蘇慢隻買了三百塊錢材料,一分工錢都沒花。她對成功捂住了錢包非常滿意,她從淘寶買了一些粳米,特意買的農家米,顏色泛黃,跟這個年代的粳米外觀差不多,給幫工的人一人分了兩斤。
明明付出勞動,是勞動所得,這些幫工的社員反而很感激她,覺得是她幫了他們的忙,蘇慢一家跟社員們的關係愈發好了起來。
還有一個好消息,因為提供優良玉米種子,縣裡免除了大柳樹生產隊的玉米部分的公糧,並且還下發了救濟糧。不說吃的特飽,起碼不會餓肚子。
領糧食那天,大柳樹生產隊的氣氛像是過年一樣熱鬨,社員們領了糧食,都歡天喜地來感謝蘇慢,感謝她為大家換來這麼多糧食。
蘇慢笑著說:“不用謝我,都是大隊長跟縣裡申請,給咱們生產隊爭取來的。”
蘇建黨也不搶功勞:“要是沒有玉米種子,縣裡也不會撥救濟糧,還是得感謝你。”
社員們紛紛表示:“彆推讓了,都得感謝。”
眼見著蘇建黨在社員中重新樹立威信,孫有權覺得自己灰頭土臉,沒人願意搭理他,不說像過街老鼠,也已經是大柳樹生產隊最邊緣化的人物。
本來是彆的生產隊看大柳樹生產隊的笑話,現在開始羨慕大柳樹生產隊了。
明明他們生產隊也受了災,玉米倒伏也不少,可縣裡沒給他們撥糧,誰叫他們沒有優質糧種呢。
在新房,蘇慢要帶著糖包住主屋,她這屋很大,炕隻有半截,另外半截可以藏糧食用。
這種農家建房幾乎不需要散味,屋裡的白牆乾差不多了就能住,趁著倆兄弟不在家,蘇慢把藏在舊廟的大米白麵都鼓搗到新房,連放在佛像下麵的米麵她也沒忘,全都弄過去。
新房的院子特彆大,屋門前就是一片水泥晾台,可以晾東西用,蘇慢規劃好種菜的位置,雞和鵝養在後院,兩隻小狗和閃電養在前院,這樣鵝和狗全方位看家護院。
蘇向東下班之後就抓緊時間搭窩,用蓋房剩下的木板做窩,上麵蓋油布,樹枝整齊圍圈,看起來乾淨整潔。
等到周日,舊廟的人都去上工,蘇慢他們四個開始搬家,他們的東西不多,把東西全運到新房並不費事。雞、鵝還有三條狗也帶過去,他們燒製的炭留了一部分給舊廟的人用,其餘的也弄到新房放到柴棚,他們的家就搬完了。
大家都很振奮,每個人都有寬敞明亮太陽能照進來的房間,糖包也有自己的房間,隻是她現在年紀還小就先跟蘇慢一起睡。
尤其是每個人都有新棉衣棉褲跟被子,湊近一聞,全是棉花的味道。蘇向東比較矜持,蘇向南跟糖包兩人躲在大被子裡藏貓貓,倆人玩得特彆開心。
蘇向南喊:“姐,這大被子真好啊,又軟和又暖和,我就想賴在裡麵不起來。”
蘇向東看著玩鬨的弟妹,心情超很好,想不到姐姐用起心來,能把他們的生活安排的這麼好。
社員們都來給蘇慢家填宅,送的都是一些小東西,拿火柴、毛巾、玉米皮編的蒲墩,以及黃豆、花生、粉條等農產品的居多,這是大家的心意。
陸原也代表舊廟住的人來了,拿的是江米條、牛蛇餅等零食。蘇慢他們搬走後,舊廟的房間重新分配。何鬆嵐占了後院一間禪房,剩下兩間給四名身體較差的人住,剩下的人依舊在前院分住左右偏殿幾個房間,他們住得寬敞,也沒有人在壓製他們,他們可以隨意走動,就跟普通社員一樣勞動,跟社員關係也不錯。
蘇慢收了東
西,按照風俗請大家吃飯,她在淘寶上買了三斤豬肉,做了豬肉燉粉條、水煮肉片、魚香肉絲等肉菜,大家吃得高興,賓主皆大歡喜。
蘇慢他們四個搬了新家很高興,隻是有個人聽說他家還清了貸款,蓋了新房之後坐不住了。
——
徐招娣回到大柳樹生產隊,她特意穿著她最好的衣服,一身的確良衣褲,頭發梳理得油光水滑,可也掩飾不住她臉上的不如意。
走進生產隊,她像以前那樣跟社員打招呼,發現大家夥對她愛答不理。她對此有心理準備,臉上帶著尷尬又虛假的笑容,仍然挺直腰杆繼續往前走。
徐招娣是蘇慢他們名義上的繼母,在她家呆了好幾年,他們被王麥穗從老宅趕出來後,徐招娣就拿了蘇寒山留下的錢回了娘家。她娘家還有三個弟弟,擠在一處房子裡,又要給她騰住的地方,又要給她勻吃的,三個弟媳婦哪裡容得下她,徐招娣隻能又找了個婆家。
她去老金家當後媽,照顧人家的三個孩子,她還年輕,不到四十,沒多久就懷孕了。結果婆婆說不用她給生孩子,大著肚子啥活都得乾,下地洗衣拉磨,孩子流產。
徐招娣在老金家就是個老媽子,做牛做馬的乾活,三個孩子都是白眼狼,不咋待見她。她非常後悔嫁到金家。這不,一聽說蘇慢家把欠款都還了,趕緊趕回來,試探他們四個的口風,還想回這個家。
現在他家有大房子,孩子也都大了,糖包也五歲不怎麼用帶,她去上工讓生產隊給算公分,這日子不就過起來了嗎,說不定蘇寒山還會往家裡寄錢呢。
彆的社員都不怎麼理她,遇到正坐在牆跟下,一邊曬太陽一邊納鞋底的李巧花,徐招娣本來以為李巧花也不願意理她,沒想到李巧花眯著眼看她,把針在頭皮上飛快地刮了一下,主動跟她說話:“咋是你?你不是嫁到老金家了,到這兒乾啥?”
她們以前相處也不怎麼愉快,麵和心不和的那種,徐招娣想不到李巧花竟然沒給她冷臉,話中帶著疑問但對她的態度還算和氣。
徐招娣陪著笑臉說:“我回來看看四個孩子,相處這麼就畢竟有感情。”
李巧花在心裡冷哼一聲:什麼玩意,話說
得倒好聽。她麵上不顯,笑著說:“你是不是想回來啊,當時蘇向南、糖包他們來跟你多親啊,糖包現在還想著你呢,隻要你爭取他們倆,你就能回來。”
徐招娣的心事被人戳破,臉色有點難看,趕緊低頭否認:“我沒想回來,在哪還不都是一樣。”
“咳,都是女人,誰不知道誰啊,我跟你說啊,你快去找蘇向南跟糖包,倆孩子肯定需要你。再說蘇慢跟蘇向東也舍不得你走呢,經常念叨你。”
徐招娣認真揣摩著李巧花的話,感覺她的話有道理,可哪裡又不太對勁。不過她想試試。她被慫恿得心情激動,邁著不大的步子往蘇慢家新房走。身後,李巧花的目光像狐狸一樣狡猾。
說心裡話,她覺得徐招娣活該,可她也不喜歡蘇慢他們四個,最好他們掐起來才好。
到了門口,徐招娣站定往裡張望,寬敞明亮的五間大瓦房震撼到了她,早知道蘇寒山會寄回來兩千塊錢她就不走了。接著她看到蘇慢跟糖包坐在石凳上曬太陽,倆人手裡都捧著冒著熱氣的茶缸,那水估計加了糖,倆人一口口喝得停不下來。
一條凶惡的大狗朝她狂吠,徐招娣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幾步。
蘇慢看到門口有人,陽光明亮有些刺目,她眯了眯眼睛看出是徐招娣,心想來的好啊,她不來的話還想去找她呢。
看清楚來人後,蘇慢第一時間去捂糖包的眼睛,準備把她帶進房間,自己到院子外去跟徐招娣說話,沒想到糖包小小的人眼睛比她更尖,她情緒激動地放下茶缸就往蘇慢懷裡鑽,拿手指朝門口指著,癟著嘴要哭。
蘇慢把糖包摟在懷裡,摸著她的小腦袋,輕聲安慰她。
徐招娣在門口喊:“蘇慢,你把狗喝住,我是來看你們的。”
“看什麼看,誰要你看,趕緊滾。”她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是蘇向東。倆兄弟剛好從山上撿柴回來。
蘇向南更是激動,直接把柴扔在地上,就要去拉扯徐招娣,被蘇向東製止。蘇向南說:“就你害的糖包不說話,你還到這兒來,誰給你的臉啊。”
糖包生下來不久蘇慢他們幾個的親媽就去世了,徐招娣就來到他們家照顧他們幾個,在糖包心裡,徐招娣就
是親媽。她走後,糖包鬨著要找她,蘇向南就帶著糖包去老金家找她。他們冒著風雪走了二十裡遠的路,徐招娣怕老金家人生氣,說了很難聽的話,讓他倆滾,給轟出了生產隊。
糖包又冷又餓,還受了精神刺激,回來之後大病一場,然後就不說話了。
因為這事兒,蘇向南覺得自己做的不好,不應該帶糖包去找徐招娣,一直心有愧疚,簡直成了他的心病。
徐招娣有點慌,這倆兄弟態度咋這麼惡劣,跟李巧花說得完全不一樣,他們哪裡舍不得他了。
蘇慢招呼二弟:“蘇向南,你進院,帶糖包進屋。”
蘇向南氣得直哼哼,又讓他帶糖包,不讓他出頭,不過氣歸氣,他很聽話地往院子裡走。
蘇慢把糖包塞到蘇向南懷裡,自己往大門口走,剛走了幾步,聽到糖包帶著澀意的小奶音,她伸出小手指指著徐招娣說:“她,壞人。”
蘇慢停下來,驚喜轉身,糖包竟然開口了。她走到糖包身邊,蹲下來,視線與她平齊,鼓勵她再說一遍,糖包咬了咬下嘴唇,又說了句:“壞人,趕走。”
蘇向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興得幾乎蹦起來:“糖包,你又會說話了,多說幾句給三哥聽聽。”
糖包被哥哥姐姐高興的情緒感染,暫時忘了難過,小臉上都是笑,清了清喉嚨,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蘇慢捏捏她的小手,鼓勵她:“糖包不著急,慢慢來。”
她又對蘇向南說:“你們先進屋,我出去看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