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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穀中。
顧青山道:“其實我也有事問你。”
“那你先問。”夜如曦笑道。
“當時為了帶著所有人逃跑,秩序隻能讓每一個加載者陷入沉睡狀態——你也陷入沉睡了嗎?”顧青山問。
“我沒有,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夜如曦道。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我本是混亂的神祇,身上充滿了混亂的力量,加載秩序隻是一時權宜。”
顧青山聽了,沉吟道:“所有秩序陣營的等待者,都跟著我逃進了這裡,那些混亂陣營的等待者們呢?”
夜如曦臉上流露出複雜神情。
她就像是突然曆經了太多事情,心中五味雜陳,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顧青山索性放鬆了些,遞過去一瓶酒。
“要不要喝一點?”
“好。”
夜如曦大口大口朝嘴裡灌著酒。
“不用喝這麼急。”顧青山勸道。
“沒事,我想喝。”
夜如曦一仰頭,咕嘟咕嘟把一瓶酒喝乾。
顧青山靜靜的看著她。
這個女子承受了太過強大的力量,一直被混亂視若珍寶,在混亂的登神之戰中,她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當時無論是靈魂尖嘯者,還是顧青山,都必須找到她,保護她。
混亂根據兩方的努力,來評判登神之戰的結果。
她要跟自己說什麼?
正想著,隻聽夜如曦問道:
“還有酒嗎?”
“……有。”顧青山道。
“再給我一瓶。”
“好。”
顧青山又遞過去一瓶。
——這些酒是小樓的儲備品,都是上等貨色,顧青山本來準備自己慢慢喝的,但現在隻好拿出來。
夜如曦又喝空了一瓶,朝顧青山道:
“再給我一瓶。”
“你這樣下去會醉的。”顧青山道。
“最後一瓶。”
“……好。”
夜如曦又得到了一瓶酒。
這次她倒沒喝太猛,隻是小口小口的啜飲。
“現在我可以說了,也有一點勇氣說了。”夜如曦道。
有勇氣——也就是說,之前沒有勇氣。
她在害怕著什麼。
顧青山暗想著,麵上卻笑道:“說吧,我在聽。”
“……顧青山,你拯救了那麼多世界,那麼多人,遇見過無數的危險,你有沒有遇見過這樣一種事情。”夜如曦道。
“什麼事?”顧青山問。
“——你本以為自己做的是對的,但突然有一天,你卻發現世界太大了,而你隻是一隻螞蟻——你對世界來說,隻是如微塵一般無足輕重的存在。”
夜如曦繼續道:“在你身上,對和錯的界限如此模糊,一些以前堅持的事情,等過了一段時間再去看,會突然發現那些事情都十分可笑,甚至你發現自己一直都是錯的。”
顧青山沒料到她會這樣說,想了想才道:“虛空無儘,世界無數,眾生對一切的認知本就極其有限,我不知道你所指的是哪一方麵?”
夜如曦默了一下,輕聲說道:“混亂陣營的等待者們都死了。”
“什麼?”顧青山一驚。
“是的,你與天帝分身在永恒深淵之底交戰的時候,整個虛空亂流都被驚動了,混亂陣營的等待者們也全都蘇醒過來。”夜如曦道。
“然後呢?”顧青山問。
“它們全都虛弱不堪,又不像秩序陣營的等待者那樣,有黑海女士幫助恢複實力,更不願加載秩序——它們與秩序是勢不兩立的。”夜如曦道。
“它們都自殺了?”顧青山問。
夜如曦道:“它們情知末日將至,再也無法幸免,把它們的知識和剩餘的一點點力量傳遞給我,催促著我跟隨大部隊一起逃難——我不知道它們後來如何,但末日正在圍攻那一片虛空亂流,世界之門內無處可逃——”
“所以它們絕無幸免之理。”顧青山喃喃道。
夜如曦點了點頭。
兩人陷入沉默。
顧青山笑著問道:“你當初逃走的時候,身上加載的是哪一個秩序?”
夜如曦深深的看他一眼,說道:“諸界末日在線·魔法少女。”
顧青山點點頭。
他想了一陣,勸道:“混亂的等待者主張滅儘眾生,以毀滅去欺騙末日。”
“是的。”夜如曦同意道。
“混亂的力量太過龐大,徹底毀掉了你的人生。”顧青山道。
“沒錯,”夜如曦道。
“儘管最後它們都犧牲了,但它們的力量和知識徹底傳承給了你,所以你心中對它們有些感激,也因為它們的死而難過?”顧青山問。
“不,我隻是絕望,”夜如曦說下去:“實際上,我繼承了它們的一些知識後,才發現秩序就是末日。”
“對。”顧青山承認。
“即便是強大如等待者,也隻能分作兩派,一派企圖模仿末日,另一派成天想著用毀滅欺騙末日——說到底,它們都沒有辦法戰勝末日。”夜如曦道。
她臉上滿是灰敗之色,仿佛徹底失去了鬥誌。
顧青山也是在無數困境中一路走出來的人,此刻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他溫聲道:“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六道輪回就是一個機會,它一直在不斷進化,是屬於眾生的終極兵器。”
夜如曦稍稍振作起來,歎息道:“我已經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強大,可是要什麼樣的人才可以得到它呢?”
——嘖,不僅沒死,還想覬覦六道。
有趣。
可惜演的太差,這種時候都要攻擊一下秩序陣營。
也對。
——它們是寧可滅絕整個虛空,隻為避開末日序列的一些家夥。